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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解开束缚,什么摸上细腰间的丝带。谁知道前者是绳索,而后者是软剑啊?光凭这几个字而不知前后文,任谁都会想歪的好吗!对,就是这样,绝不是她心思不纯来着。如此想着的姜姒顿感心底的那股勇气仿佛又再次重生了。只是她的反驳还尚未说出口,青年便好似先一步猜透了她的想法,语气恍然大悟道:“表妹是不是因为这书名才误会了?”被带偏了的姜姒脑内灵光一闪,立即指责道:“这书名听起来就很不雅,谁家正经人会买这种名字的书看呀!”说完便将谴责的目光甩向了对面,仿佛在说:你不正经,还恶人先告状!可对面的青年看向她的眼神诚实而又无辜,“是四弟买的。听说这本书原名朴实无华销量不佳,书铺掌柜的改了如今的名字后便红火了,连汾阳酒楼里说书先生也在讲,座无虚席。”姜姒涌上来的一口恶气顿时梗在了喉咙里。青年口中的四弟是李氏膝下独子名为姜远焱,平日里都在书院读书,不常回府。之前李氏怕她困于腿疾不爱出门又一人呆着无聊,便唤了小厮收拾了一些姜远焱书房架子上的杂书送了过来。而那小厮许是不识字儿,便什么都一股脑儿地打包给了她。青年边说还边指了指一旁矮几上散落的几本书,似是想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姜姒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发现那堆书确实眼熟,本就下去了三分的气势这下子更是彻底偃旗息鼓。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月光。不过庆幸的是,青年似乎并未揪着这一点不放,反倒是再次提起了另一件事。“表妹方才似是能站起来了,现在可还能再使上力气?”对上青年满是关心的目光,还未从刚才的尴尬中抽身的她沉默地摇摇头。“那表妹还是早些歇息罢,明日再看看大夫。”姜姒顺着青年递过来的台阶点点头,接着又觉得不妥,干巴巴应了句:“哦。”可嘴上虽然条件反射地这么答应了,但不知怎的脑袋却还没转过弯儿来,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像是被点了穴僵住了一般,动作迟缓,半天都没抬起来。离姜姒最近的裴珏自是将一切都收入了眼底,按捺住想帮忙的冲动。——每回蛊王受了刺激将蛊虫驱逐到经脉缝隙后,受了惊吓的蛊虫为自保都会陷入假死状态,此时就会出现身体四肢僵直的状况,最好让宿主自行缓解,才能免于惊动已经假死的蛊虫。直到僵直状况缓解以后,方可再次施加刺激。神医白日里的原话如此,且再三地叮嘱了此事。虽然早已预料到这一幕,可等到真的亲眼瞧见时却仍会忍不住心脏泛起抽疼。屋内虽烧了地龙,但向来体弱的少女还是穿了一身略微有些厚度的银红色小袄,本就单薄的身子裹在小袄里越发显得多了几分脆弱。但裴珏知道她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就像是多年前他曾见到过的那个狠狠摔了一跤却依旧爬起来不哭不闹巧笑嫣兮的少女一样。岁月会改,人却未变。姜姒艰难地活动着僵硬的手指,避开对面青年灼灼的视线,费了一番力气后终于将自己端端正正地埋在了柔软的被褥里,长舒一口气。可没等这口气吐完,便又听到那熟悉到简直快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清隽嗓音。“表妹——不脱外裳就直接睡吗?”憋了一晚上莫名火气的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命令道:“裴珏。”“嗯?”青年语气略带疑问,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无辜纯然。“吹灯!睡觉!”裴珏讶然,没料到恼羞成怒的少女竟会直接下了命令,体内的子蛊闻声而动,蛊虫登时便兴奋地蹦了蹦,他不自觉地跟随着指令将屋内的烛火一一熄灭,再乖乖地躺倒在一早便铺好的地铺上。一系列的动作做完,被迫躺下入睡的裴珏不禁失笑。屋内烛火已熄,只有借着外边透过来的稀薄月光才能隐约见着周围的轮廓。床榻上,方才还果断开口命令他的少女已将自己裹成了一团,鼓鼓囊囊的,背对着外侧,只露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后脑勺沉默地对着他,显然是恼了。裴珏唇角勾了勾,轻声唤道:“表妹?”床上的团子动了动,但仍然不说话。他不气馁,继续哄道:“表妹生气了吗?明日给你买松子糖吃。”床上的团子动得更厉害了,半晌,才从被子底下恶狠狠地扔出来一句。“你好吵!别说话,快闭眼睡觉。”这下连嘴巴也被迫闭上的青年是彻底开不了口了,眼带笑意地缓缓阖上了乌黑的双眸。这样鲜活的阿姒,真好。如此,即便以后他不在她身边,她应该也能很好地生活吧。……躺在床榻上蒙住了脑袋的姜姒自是不知青年的想法。其实虽然她话说得凶巴巴,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生气,更多的,只是一种乍然失去对自己情绪掌控的恐慌,再加上那么几分不好意思罢了。嗯,她只承认那份不好意思有三分,绝对没有七分!不知怎的,在遇见青年之后,他就像是一颗闯入了她这片平静湖泊的小石子,不停地在原本宛如静止的水面上搅起一圈圈波纹。看似水波温柔微小,却缓缓地向四周荡开到了整片湖泊。姜姒悄悄捏了捏发烫的耳尖。那里热热的,暖暖的,就像青年偶尔投过来的目光一样灼热……等等!被窝里的姜姒慢慢睁大了眼睛。她好像一直都在不自觉地被青年牵着鼻子走,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今晚的裴珏真的有心智退化吗???真的没有在驴她对吧???一夜安眠。怀揣着明早起床后定要质问青年的想法,姜姒甫一醒来睁开眼便望向了床榻外侧的方向。意外的,那个之前心智退化时一直缠着她粘着她的人不见了身影,而地上的被褥已被整齐地叠起放到一边。是谁做的不言而喻。这下她心中更加笃定了。昨天白日里也许青年确实暂时心智受到了影响,但夜里的时候,绝对是裴珏在逗她!!!为何她以前没发现这厮的恶趣味呢?差点儿就被翩翩君子的外表给欺骗了。也不对,应是早有端倪只不过被她忽略掉了罢了,毕竟他可是在成婚不久两人还并不熟稔的时候就能面不改色地含笑说出“岳父大人”四个字的人。让她丢人丢到家了,实在可恶。她恨恨地咬牙。“小姐在想什么呢?脸色这么红?”身旁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姜姒顿了顿,这才发现自己一起来光顾着寻裴珏的身影了,竟没注意不知何时端着一盆水推门而入的红蕊,此时正凑近了脑袋一脸探究地瞧着自己。她淡定地用手背碰了碰脸,神色自若道:“有么?许是地龙烧太热了吧。”红蕊视线扫过放在旁边的那叠明显是屋内另一个人的被褥,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抑扬顿挫地长长哦了一声,也没说信或不信,将铜盆轻轻放到桌上,拧了把热毛巾递过来,趁自家小姐恼羞成怒之前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小姐,您最近晚上还有感觉到哪里刺痛不舒服吗?神医说您的腿会慢慢好起来是真的吗?”接过毛巾的姜姒闻言一怔,手指微顿。因为蛊毒牵扯到子蛊宿主的性命,也就是裴珏的性命,所以之前她便再三与裴珏强调,关于此事,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除了当初领着一众护卫前去山谷帮着救援的周斌之外,其余人只知现下有位神医为她诊疗双腿,其他的一概不知。若是红蕊不说,她也差点儿忘记了。很奇怪,不知是不是体内蛊虫起效的缘故,前些日子因天寒而经常折磨她一宿睡不着觉的膝盖处传来的刺痛,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一点一点褪去了,好像就是在她与裴珏落下山崖的不久后,也就是她吃下毒娘子递过来的那只红壳虫开始,痛感越来越弱。而昨晚,她站起来的时间比在山洞外遇蛇的那回还要久些。似乎得有四五息?思及此,姜姒不免信心又多了三分。如果按照这样的恢复速度,那她能够完全行动自如的那一日似乎也不再只是海市蜃楼般遥不可及了,等她彻底好了,或许可以跟着……“小姐?”似是见她拿着毛巾久久不说话,红蕊疑惑出声。姜姒回过神,清了清嗓子,回道:“最近好多了,你别担心。昨日你不是身体不适么,如今可好些了?要不要看大夫抓点药?”身体不适?什么身体不适?红蕊一愣,险些没反应过来,待回想起姜姒说的是自己昨日为了让自家小姐和大公子多些相处时间而随便扯的借口时,忙打着哈哈道:“没事了,睡一觉便好了,小姐快些梳洗吧。”“那便好。”听到回答的姜姒放心了,就着手里温热的毛巾擦了擦脸,在红蕊的侍候下很快便穿好了衣裳。依旧是一袭冷清的暗纹水色衣裙,可不同的是,外边儿罩上了件银朱色海棠缠枝小袄,坎肩儿处镶了雪白的兔毛,衬得姜姒巴掌大的脸蛋儿越发清丽可人。梳妆台前,红蕊放下梳子,从匣子里挑挑拣拣,拿出了对白玉耳坠给自家小姐戴上,端详一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红妈妈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哪有称自个儿为红妈妈的。”姜姒打趣着,视线移到了眼前的铜镜上。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她盯着耳边那形似兔耳稚气十足的坠子,默了默,语气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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