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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蹭什么。”
傅聪一脚踹开傅明,将自家的榆木脑袋二弟挤开,朝着一脸愤怒的傅明挤眼道:“没听见吗,淮水说现在就走。”
傅聪如此,傅明即刻便明白了,立刻回身抓了两件厚实衣裳,连行囊都没带,塞了两把银子又揣了几张银票,急火火地跟着往外去。
傅聪傅明一向如此,余淮水说要做什么,他们便帮着做什么,先做后问,有事也一起担着。
三人从马厩里顺了三匹马,趁着夜色把大黑也牵了出来,大黑懵头懵脑地跟着余淮水,直到已经下了一半山,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夜逃?
原本还步伐轻快的大黑立刻刹住了蹄,回头往山上看去。
余淮水自然明白大黑的心思,他知道大黑一向是忠心的,若是执意要回山寨里去他也阻拦不了,只是他拉大黑出来有自己的私心,不想轻易便放了他回去。
“大黑。”余淮水轻轻顺着大黑油亮的鬃毛,盼望着他也能听懂自己的话:“你只当是代他送送我吧。”
听不懂。
大黑瞪着一双晶亮的大眼,却愿意迈开蹄子继续向前走。
可这个人还挺温和的,驮着便驮着吧。
大黑就这样被拐骗到了客栈马厩,他低头看了看马槽里的干草,再抬头看看跟前叽里呱啦吵个不停的两人,只觉得这些两脚人实在是麻烦,今天跑到这儿,明天跑到那儿,来来回回的,还不是要他背着?
有功夫对着彼此叫唤,还不如多吃两口干草,填饱肚子才好呸,这马槽里怎么有烂草,他想回山了
余淮水用过一次蒙汗药,对药量的把控也有些经验,一壶酒水下去,臧六江生生睡到了天大亮。
他身上盖了厚实的被褥,床边的酒壶杯盏也都被收拾干净了,床头放着几件叠好的衣裳,臧六江看了一眼,知道那是余淮水在除夕那夜弄脏了的衣裳。
这衣裳原本洗好了挂在火盆前烘着的,应当是余淮水给取了下来叠好的。
臧六江揉了揉自己还在胀痛的太阳穴,他忘了昨夜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自己那时候好累好累,分不清是泄力太多还是怎么,只记得天旋地转,后来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难道真是自己精力不济了?可自己才十九,怎么就
臧六江正思索自己是不是真有隐疾,便听见外面一阵吵嚷声,有人慌慌张张地爬上屋阶,用力拍了拍门板,在外头焦急道:“大,大当家,您起了吗?”
自打朱有德伏法,山寨里的人已经少有这样冒失的时候了,臧六江蹙起眉头,起身披了一件外衣打开大门,看着那脸色不好的小土匪道:“怎么了,好好说话。”
这小土匪刚上山不久,见了臧六江还是心里发怵,可也不敢隐瞒,指着马厩方向。
“早上喂马的说,您,您总骑的那匹马,好像不见了”
“不见了?”
臧六江心里疑惑,大黑虽说野性难驯,可一向是听话的,即便马厩的栅栏拦不住他,他也一直安分地缩在里头,从没捣乱做坏过,更别说偷跑出去了。
大黑不听旁人的话,除了他,便只有余淮水能把大黑带出去了。
想到这里,臧六江脸上的表情松了松,余淮水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将大黑暂且带走了。
“没事,应当是你们嫂夫人带走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
小土匪擦了擦满头冷汗,见臧六江并未动怒,心里也放心了,拍着胸脯道:“的确的确,马厩里少了三匹马,应当是嫂夫人和傅家那两兄弟下山去了。”
“他们骑马走的?”臧六江突然一停,心里觉得有些不对。
从前傅聪傅明不是没有带余淮水下山过,可大多时候是为了采买,基本都是包了马车来回,生怕余淮水见风。
看着地上一夜堆积的雪层,现在是个挺冷的温度。
傅聪傅明,会带着余淮水骑马下山?
臧六江越想越是不对,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梁四散开来,让他的指尖不由颤了两颤。
“你去告诉林大头,让他带一队人去山下找找。”
臧六江说罢,头也不回地往书房去了,那小土匪还想追问找谁,臧六江已经只剩下一个背影,他只得挠挠脑袋,将这个含糊的消息带给了林大头。
书房的门板轰然大开,气喘吁吁的臧六江踏进书房,环视一圈,只瞧见小哑巴缩在书案边上,正一脸惶恐地看向这个方向。
“他人呢?”
明明是极冷的冬日,一滴汗水却从臧六江的鬓角滑落而下,融进了他的前襟,惹得他更加烦躁。
“啊,阿巴”
小哑巴头一次见如此失控的臧六江,他一早到了书房,想着多看看书认认字,等嫂夫人来了再学学用笔,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愤怒的大当家。
臧六江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为难小哑巴,他急匆匆地进了书房,这屋子就这样大,除了书架再没有藏身的地方,一眼便知余淮水不会藏在这里。
“妈的,他去哪了”
那股天旋地转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臧六江胸膛之中慌乱作响,也顾不上后头的小哑巴,迈步便往灶房去。
翠翠与丫儿坐在屋阶上择菜,正聊得高兴,臧六江已经风一般的卷了过来,他带着一股燥热的风,立在两个姑娘跟前,莫名让人生出些惧意。
“咋,咋了大当家”丫儿吓了一跳不敢吭声,翠翠也惊讶,手里的干菜都掉了一地。
“你们看见余淮水了吗?”
臧六江这幅慌张的模样实在少见,他的目光慌乱地往灶房里钻,似乎是想窥见那个身影。
“没瞧见啊傅大哥傅二哥也不在,他们是不是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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