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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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忘记了（第1页）

佩斯利突然睁开眼睛。

眼前是昏暗的天花板。黄铜吊扇平静地悬挂在床顶，向墙的另一侧投去被拉长的黯淡影子。佩斯利装修房子的策略一直都是随心所欲朝令夕改，当初装这个吊扇只是因为“看上去很有八十年代警察局的风格”——至于这种风格是否和“九十年代中产阶级的沙发躺椅”以及“未来感十足的落地灯”相配，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此时已近凌晨，窗外传来隐约的汽车鸣笛声，橡胶轮胎匆忙地轧过柏油马路。佩斯利睡意全无，只是茫然地盯着吊扇发呆，此时不甚灵敏的直觉告诉她，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很快她就搞清楚了：吊扇的影子和窗外的光源不太匹配。她的房间里有个东西在发光。

她默默从凌乱的床铺中坐起来，隔着在脸上纠缠的头发，看见房间的某个角落正在散发幽幽的蓝光。

罗西南多今晚不在这里，那片区域并没有任何活物。佩斯利暂时没有动作。她看着那团不间断闪烁着的光源，在心里默默推测，大概是一个即将启动的炸弹。

等了五分钟，可能是炸弹的东西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发光就已经是它在世界上唯一的任务了。佩斯利颇为惋惜地叹气。她慢吞吞地爬下床，随手捡了件衣服穿上，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发光的地方走去。那是一片柔和冰冷的蓝色，环绕着一个中心朝房间扩散，既不像海洋也不像天空，有一种生涩的人造感。它躲在一个收纳箱里，就在堂吉诃德那些五花八门的收藏品里面。

佩斯利又花了三十秒思考，这会不会是满肚子坏水的堂吉诃德给自己留的后手。但转念一想，堂吉诃德虽然坏，但还是笨笨的，它可怜的鸟脑袋应该想不到如此长远的计谋。

佩斯利没什么好奇心，但为了避免这股来路不明的光污染自己的房间，她只能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掀开堆在上面的金线、奇形怪状的小石头以及不明生物的彩色羽毛。在这些藏品的最深处，佩斯利看见了那个圆形的光源，像一颗生机勃勃的鹿的眼球。

……

她捡起这盏突兀的夜灯，沉甸甸的，有一种温热的触感，和手掌差不多大。冰蓝的光辉在其中流转跃动。佩斯利十分尊重渡鸦的隐私，从来都懒得检查它那些用来筑巢的小东西，但她的确见过手上的这件，而且印象还比较深刻。

堂吉诃德说这是一块“电池”。

既然是电池，那么突然发光勉强也算是情有可原。但除了今晚，它从来没有发过光，和其他漂亮的石头基本没什么两样。佩斯利在脑子里想了一圈其中的变量，一个不太妙的猜想渐渐浮现出来。

渡鸦已经死去，藏在它翅膀下面的宝物也迟早会暴露出来。

……有多少是它偷过来的？

就在这时——大概是为了验证佩斯利的推测——她背后的落地窗外突然闪现出一道耀眼刺目的白光，仿佛詹姆斯·戈登正举着功率巨大的蝙蝠灯近距离照进来，又仿佛红头罩那架已经被没收的直升机正打亮前灯俯冲过来。佩斯利不得不伸手捂住眼睛，才能回头透过指缝看向窗外。在这片只有救世主重生才能尽情使用的强光背景中，一个飘浮在窗外的人影缓缓显现出来。

（紧握着钢铁侠的备用能源的）佩斯利与（备用能源失踪许久终于找回来的）钢铁侠隔着玻璃窗对视了。

高调的纽约盔甲人礼貌地抬起手臂，朝佩斯利露出手心蓄势待发的炮口：“请不要乱动，小姐。”

佩斯利的确没有乱动。没人能在足以刺瞎眼睛的强光直射下乱动，这大概是所有哺乳动物的天性。她像一只深夜在公路中间迎头撞上卡车的郊狼，呆滞地定格在原地（与此同时仍然举着钢铁侠的备用能源）。

“说真的……你偷了这么久，都没想过卖出去吗？”照亮了整个犯罪巷的钢铁侠开始喃喃自语，“亏我还去中东转了好几圈……原来就在我眼皮底下！鉴于你浪费了我太多时间，这事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结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佩斯利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她看了眼身侧，又看了看手上的电池，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你就是有钱的小胡子。”

有钱的小胡子大声嗤笑：“好了，废话少说，先把这东西还给我。”

佩斯利轻飘飘地后退半步：“请小心我的窗户，先生。今年结束之间，我不想再换新玻璃了。”

“等你进监狱的时候就不用在乎换玻璃的事了。”钢铁侠充满威胁性地敲了敲窗沿，“让我们把事情变得简单点——你逃不掉了，小偷。现在乖乖地把赃物还给我，就能少吃点苦头。等到了法庭上咱们再谈谈你是怎么把我的东西偷走的。”

佩斯利这一次更是大步往后退，有意无意地把手上的赃物举高：“想不到你竟然是那种喜欢打官司的人。”

“我可是连美国政府的官司都能打赢的超级资本巨头！”

“那你就更得注意我的窗户了。”佩斯利贴心地提醒，“越过这条界限，你就是实打实的强闯私人住宅。我可以合法地杀死你。”

“哈哈。”钢铁侠的回应是抬起手，一整块明亮整洁、全新加厚的窗玻璃立刻在他手底下碎成了粉末。他毫不畏惧、义无反顾地飞进房间，为了彰显自己的气势始终没有落地，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盯着佩斯利：“我偏要进来。你打算怎么弄死我？”

佩斯利微笑着摆弄手上的东西，毫不迟疑地改口：“别这样，我们是文明人，还是走法律途径比较好。”

“把我的备用能源还给我！”

“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佩斯利歪了歪脑袋，“你叫它的名字它会回应吗？顺带一提它会回应我，还会变成小鸟飞到我的肩膀上呢——想不想看看？”

佩斯利完全没有掩饰捉弄对方的心思，而钢铁侠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隔着坚硬的盔甲，他的气势变得十分阴沉，机械外壳灼热的气息填满了整个房间：“你觉得这很好玩？”

佩斯利忽视了他的怒火：“你打算怎么抢走它？”

“……”

钢铁侠冷笑一声，迅速平静下来：“我同意你刚才的话。既然我们是文明人，当然要用更文明的手段——我会把你告得倾家荡产的，小姐。字面意义上的那种倾家荡产。你接下来的人生都会在联邦监狱里度过，你在那里干的每一份苦役所得的收入都会成为填进债务的小石子，我是认真的。”

见钢铁侠不打算诉诸暴力，也不想展示自己的高科技武器，佩斯利很没劲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很期待。”

呼风唤雨的超级资本巨头可以接受不知好歹的家伙蔑视自己的武力，但绝不能接受她连着自己的社会地位一起蔑视。钢铁侠一下子怒火攻心，高声喊道：“星期五！给我把离这里最近的律师全部喊过来！我要他们五分钟后出现在我面前！”

喊完这句之后，四周恢复了寂静。钢铁侠的面罩向上打开，露出那张蓄着小胡子的面孔。他冲着佩斯利仰起头，笑得既张扬又傲慢，充满了挑衅的意味。佩斯利却懒散地撇开了脸。

几秒钟后，急促的电话铃声传到了两人耳边。

“……”

钢铁侠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慢慢转动眼睛。他掠过散落在地毯四处的毛衣、衬衫、眼镜、风衣外套，最后视线定格在床脚，一部手机正孜孜不倦地震动着。

他继续向上看。床上坐着房间里的第三个人。他上身赤裸，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默默地低着头。

马特·默多克被迫在凌晨旁听了一场既幼稚又无聊的争吵。他捏着眉心，深深地、疲倦地、无奈地叹了口气：

“让我们先谈谈你强闯私人住宅的问题吧，斯塔克先生。”

【??作者有话说】

前情见第8章。

应该还有一个番外，更新时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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