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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葱头来啦?”
庭见秋推门进来。
她身着一袭素净的长款黑风衣,长发编在脑后,面容褪去年轻时慑人的凶相,气质如被夜雨濯洗过的秋月,澄净淡然。
谢砚之立即举起签了一半的试卷告状:“你看看杨聪。”
他生起气来,都不叫杨聪外号,吓得杨聪脖子一缩,委屈巴巴地看看秋秋阿姨,再看看燕子叔叔。
庭见秋有些近视,眯起眼,借着黯淡的霞光,看清试卷上红笔勾出的、大大的50,和一个孤零零的“谢”字——有点滑稽,像在谢谢老师施舍这张狗屁不通的答卷50分。
“她考五十你还给她签名?”庭见秋一脸好笑地放下包,卸下外套,放在椅背上,“就是因为你没原则,好说话,每次洋葱头惹事,都往我们家躲。”
谢砚之一脸灰淡地看向杨聪:“你秋秋阿姨说的是真的吗?叔叔真心对你,你利用叔叔?”
杨聪连忙一顿表忠心。
庭见秋笑说:“嘴这么甜,一会等你爸你妈找上咱们家了,留着哄他们去吧。”
谢砚之想起:“他们会来,我准备点酒。——前阵子小歌从波尔多寄回来了几瓶葡萄酒,正好一起喝了。”
“她又跑欧洲去了?”
“十个小时前的朋友圈定位,在布鲁塞尔。”
“比利时也有人下棋?”
“据说是一名日裔。不知道下得好不好。只要有棋,天涯海角,小歌总是会去的。”
庭见秋看谢砚之忙碌,在桌边坐下,扶着下巴想了想:“她现在,还真是浪迹天下的棋侠。”
每一年,言宜歌九段会回国几天,找他们吃饭,说起自己在世界各地下棋的见闻。
她说,现在不止东亚三国围棋兴盛。围棋人工智能的存在,使得缺少棋院的地方,也有棋手靠电脑自学成才,自成一格,强得变态。
言宜歌每到一个国家,都有当地的围棋组织,希望她留在这里,扶持当地的围棋发展。
可她再也不想进入任何一个体系,任何一种秩序。
她对庭见秋他们说,阿谀她的人太多了。但她知道,世界上只有眼前这群老朋友是真的爱她。
因为他们让她自由。
“遇英呢?”谢砚之忙中问,“他还在棋院吗?让他下了课一起来吃饭。”
庭见秋说:“他今天去隔壁市棋院作演讲了。”
“什么题目?”
“还是那个,”庭见秋沉下声音,学三十岁后有些发福的丛遇英说话,“‘是什么成就了我?是挫折,是磨难,是失败!’——总之就是当年他十六七岁在咱们队里挨虐的故事。”
谢砚之听了大笑,杨聪也跟着傻乐。
乐着乐着,小道尽头,从杨聪骑单车来的方向,出现两道身影。
“杨、小、聪——”
“心肝宝贝闺女你急死爸爸了呀——”
杨聪找准时机,从杨惠子身边闪过,扑入仇嘉铭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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