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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听出了沈见山语气里的轻蔑,此刻更是牛逼哄哄地插着兜,跺着脚胡乱地吼叫了起来。
“喔,周时雨,那又怎么样?”
沈见山轻蔑地睨了男人一眼,两根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目光落在人身上品鉴了一圈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携着沉重的拖尾音,沈见山不屑地动了动嘴唇,
“Ебанутый(蠢货)”
“你骂我什么?你个死老外!死杂种!”
周时雨听不懂俄语,但他凭直觉判断,后半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哈?首先呢,我是中国国籍,正儿八经、遵纪守法,根正苗红的中国公民;其次,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叫我杂种;再次,如果没有你,我可以更早见到我哥。很好,你成功触碰到了我为数不多的逆鳞。”
沈见山眨眨眼睛,俏皮地左右歪了歪头,“唉,小裴哥哥不喜欢我在公共场所讲脏话,他喜欢我乖一点,在他面前我也乐得装得乖一点,因为那样的话他就会对我很温柔。”
“但我大多数时候都不赞同他的观点,我也不喜欢变乖。喏,就譬如现在,对您这样的人,我觉得说什么肮脏下流的话都不为过呢。”
说着,他散漫地走近了周时雨,贴到那人的耳畔一字一顿地重复:
“Ебанутый”
“我又说了一遍,您猜到那是什么意思了吗?”
“什么鸟语嘟嘟噜噜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他妈的直说!欺负少爷我不懂外语,我…我找人打断你的腿啊!”周时雨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你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好,我告诉你。”
沈见山的眼睛在这一刻终是露出了凶狠,他阴测测地朝男人笑着,仿佛现在站在他身前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或一块儿没有生命的腐肉。
周时雨被沈见山野兽般侵略的眼神吓到了,向衣领里缩了缩脖子。
沈见山异常满意地观察到了对手瞳孔中攀上的恐惧,于是,他唇角上翘的弧度更大了。
“你听好了,也记住了。”
“Ебанутый”
“傻逼,我是在骂你—傻—逼—,懂了吗?你这个道德观像一只野猫一样随处发晴的人渣。”
“你……你……”
沈见山的嘲笑刺激了男人敏感自卑的神经,此刻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嘴巴开开合合重复了几次,终于气急败坏地暴跳起来,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你他妈的才是傻逼!”
想是嫌骂人不够解气,丢了面子的周时雨竟顺手捞起了桌上的酒瓶,0帧起手,想也不想便朝沈见山头上抡了过去!
沈见山显然没有想到这货会突然发癫,一时间躲闪不及,用脑袋硬生生抗下一击。
“啪嚓!”
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酒水从沈见山的头顶倾泻而下,瞬间溅湿了他上身的黑T,布料下隐隐约约凸显出他全身流畅结实的肌肉线条。
鲜血从他的额角汩汩地冒出,又顺着他的侧颊滑淌到下颚,红透了的血衬托得他灰蓝色的瞳孔越发的苍白。
血,昏暗又狭小的空间,疼痛……这一切都激起了沈见山隐藏在心底的某些不美好的回忆,他应激似的缓慢地弓起了腰背,压抑的暴戾情绪伴随着扩散的血腥味不断积累。
酒瓶碎裂的响声惊动了俱乐部里的人,他们纷纷好奇地向两人聚集过来。
而滑稽的小丑最擅长在人群中叫嚣跳脚。
“小兔崽子,不识抬举,真当本少爷给你脸了。”
看见身侧聚起了人,周时雨仿佛找到了底气,他趾高气昂地挺着腰板儿,冷笑着朝沈见山哼哼道。
“唉,这就没辙了!兄弟,你这是性骚扰加恶意伤人啊。”
沈见山叹了口气,撂起衣服随意擦了擦额头流血的伤口,煞有介事地“嘶”一声,眼瞳里浮过可以勉强定义为遗憾的情绪,“哎呦真的是,我哥不喜欢我打架,我也很不想带着伤去接他,可是你却让我受了伤啊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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