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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乍一听像是在阴阳怪气地开玩笑,实则携了几分胆大妄为的试探。
沈见山其实是想赌一赌裴别鹤坦然说出“江池”的可能性。
裴别鹤明显怔住了,警惕地将触碰人伤口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他就算再愚笨,此刻也听出了沈见山话里话外的试探。
尽管昨晚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但他还没傻到相信沈见山这番胡说八道的份儿上。
可他究竟因为江池的事儿失控到何种地步,他的的确确是把握不准了。
可是沈见山为什么要追问这样的问题呢?是出于年轻人旺盛的好奇心吗?
裴别鹤凝神思索了一会儿,选择性地回避了沈见山的疑问,避其锋芒,转而反问道:
“你不想说就不说,为什么要撒谎呢?你觉得我会信你说的鬼话吗?”
说着,他不紧不慢地关了身后的煤气灶,将腰间的围裙解下叠到一旁,抬眸对上了沈见山咄咄逼人的目光。
“首先,无论我昨晚说了什么,那都是醉话,你不必当真;其次,我真的很讨厌别人对我说谎,小山,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对我说谎。”
他顿了顿,别有深意道,
“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暴力,也是一种让人上瘾的毒药,沈见山,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
沈见山闻言愣了一下,蓦地笑了一声,
“我知道,但是小裴哥哥应该相信我才是啊。”
感受到沈见山话音里的敌意,裴别鹤兀自沉默了许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仔细地打量着沈见山,忽然觉得眼前人变得有些陌生。
“小裴哥哥,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凶?”
沈见山自觉失态,收起了周身的锐气,眨巴着眼睛委屈地问,“我有做错什么吗?”
刚才的话的确说得有些狠了。
望着沈见山委屈巴巴的样子,裴别鹤莫名有些愧疚。
他不想让两人之间的氛围闹得太僵,只能收拾好心头乱糟糟的情绪,给沈见山递了个台阶:
“你没做错什么。饭菜都做好了,我们先吃早饭吧。”
“可你生气了小裴哥哥,你为什么要同我置气?只是因为怀疑我说谎?”
沈见山却对裴别鹤的话置若罔闻,他并不想顺着人丢来的台阶下,反而伸臂将裴别鹤拦在厨房里,不依不饶地追问,
“昨晚哥把我认成谁了?要下这么狠的手,那个人是你的仇人吗?”
“我不记得了,我的记性很差。”
裴别鹤的语气寡淡,话音已是冷了三分,显然是拒绝回答的意思。
裴教授向来原则性与界限感极强,会有意躲避那些攻击性很强的人,只有沈见山在他这里是一个例外,那只是因为他在内心里将沈见山视作很亲近的家人。
但无论如何,沈见山这话仍旧是问得过了界,他不知道为什么小山非要刨根问底,只好下意识地拒绝回答那些让人烦躁的问题。
更何况,他没有将伤疤和情史暴露给别人看的癖好。
沈见山观察着裴别鹤的神色,无论是渐渐沉下来的面色,还是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无不昭示着风雨欲来。
他知晓眼前人是真的生了气,而生气的原因同样非常好猜,只是因为自己问了一句不该由自己问出的话。
可那又怎么样呢?
沈见山眉骨上方的伤口忽然难过地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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