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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雷辰在白板上,写下了“金桂村,陶管元家,入室行窃”几个字。位置正好在“王关尧,入室杀人抢劫”之前。
李睿走到白板前,手中的记号笔在“作案特征”四个字下重重画了一条线。
“他是个难斗的对手,”他的声音低沉而疲惫,“难斗就难斗在他的作案毫无规律可循。目标不定,时间不定,地点不定,动机不明。他就像个幽灵,在四乡游走,只要发现合适的机会,就突然杀人作案。”
和菁接过话头,语气冷静而专业,“从心理学角度来看,他是一个典型的反社会人格障碍者。作案时极度冷静,受害者基本在熟睡中遭侵害,毫无反抗的机会。但一旦遇到反抗,他就会惊慌失措,甚至仓皇逃走。”
温柔翻看着手中的案卷,眉头紧锁,“他昼伏夜出,单打独干。作案前会踩点,得手后迅速撤离,而且不使用任何交通工具,完全靠徒步逃离现场。等我们合围过去,他早就逃出了包围圈。”
雷辰掐灭手中的烟,目光凝重:”更麻烦的是,他作案毫无预兆。那些受害者头天晚上还对未来充满憧憬,有的甚至安排好了第二天的事,却再也没能醒来。”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闷。李睿迅速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好,我们马上到!”
他挂断电话,转身对众人说道:“华西县胡家桥村发生命案,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女儿在家中遇害。现场痕迹与之前的案件高度吻合。”
房间里瞬间忙碌起来。温柔抓起相机和勘查箱,和菁合上笔记本,雷辰已经大步走向门口。李睿最后看了一眼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分析,深吸一口气,“这次,我们又晚了一步。”
警笛声划破夜空,红蓝灯光在雪地上闪烁。车窗外,寒风呼啸,仿佛在预示着这场追捕的艰难。
而此时的赵新民,早已悄然来到周市。他站在街边,手中的羊肉串冒着热气,目光却游离不定。街对面的墙上,一张通缉令在风中微微颤动。
他走近几步,眯起眼睛细看:“年龄在25-40岁左右,体态中等偏瘦,中体八字步……”念着念着,他手中的羊肉串掉在了地上。通缉令上的描述与他分毫不差,甚至连走路的姿态都被精准刻画。他的脊背一阵发凉,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见鬼了,这么像。”他低声咒骂。
警方入木三分的刻画,令他既震惊,也后怕,“要是旁边有个高手,岂不是一眼就看出我了?”
他不敢再在通缉令前多呆一分钟,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快步离开。但即便如此,他内心的欲望仍在蠢蠢欲动。犯罪对他来说,早已不是谋生的手段,而是一种让他心跳加速的刺激,一种可以炫耀的“传奇”,甚至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局。
3月2日下午,赵新民在三民县城买了一柄四磅八棱铁锤。夜幕降临后,他悄然出城,向北潜行。然而,此时的乡村已不再是他的“乐园”。自警方下发《宣传提纲》后,各村纷纷加高院墙,加固门窗,甚至在门闩上安装了铁钉。民兵巡逻队的脚步声在夜色中回荡,让赵新民无处下手。
他像只困兽,一连跑了好几个村庄,却始终找不到可乘之机。院门紧闭,高墙林立,就连他惯用的撬门手法也屡屡失败。
这时,早已夜深人静,赵新民来到三民县北关街道白马村。一进村,就用小手电筒肆无忌惮地乱照,最后寻找一次作案的机会。
黄兵垚家的废墟引起了他的注意。大门朝南,三间正房和两间东配房已被拆除,只剩下一间临时搭建的屋子。院子里堆满了建筑材料,一辆机动三轮车停在大门门洞里。赵新民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他知道,机会来了。
在黄兵垚的家不远处,是村民劳浩波的家。赵新民往黄家走时,见劳家的门没有关严,就用手电往里照了照,谁知惊动了劳浩波。
劳浩波掂着棍子撵了出来。赵新民仓皇逃窜,躲进黄兵垚家废墟旁的阴影中。劳浩波追了一段,见无人踪影,便回了家。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时的疏忽,竟让一场灭顶之灾降临在黄兵垚一家头上。
凌晨4点半,赵新民从废墟中钻出,踏着夜色潜入黄兵垚家。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屋内,一家四口正沉睡着。铁锤落下时,鲜血溅满了墙壁和地面。赵新民像往常一样,迅速搜刮财物,随后消失在夜色中。
他一路向北,在野地里疾行六七里,面前出现一片水塘,把锤子扔了进去。又在魏湾西边的树林里换了衣服、鞋,把换下来的裤子、鞋就扔在那儿,随后消失在茫茫荒野中。
专案组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凝重。
雷辰站在投影屏幕前,面色蜡黄,眼下的青黑透露出连日熬夜的疲惫。屏幕上,黄兵垚家的现场照片触目惊心。
“今天上午10点,”雷辰的声音沙哑而沉重,“死者黄兵垚的父亲黄体朝因事去到儿子家,发现床上被子整齐,一家四口却已没了呼吸。他喊来了村民,随后报警
;。”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黄兵垚一家五口,除女儿黄嘉欣夜晚住在爷爷家幸免于难外,其余四口全部遇难。”
屏幕上切换出法医鉴定报告的照片。温柔开口说道:“死亡原因与其他案件基本相同:钝器打击头部致颅骨粉碎性骨折、脑组织破碎、颅脑出血。”
李睿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沿着一条红线划过:“我们在黄兵垚家北面的蒜苗地和麦地里发现了一串带横纹的鞋印。左步长70厘米,右步长69厘米,左右脚均为小外展。”
“说明犯罪分子走路时双脚稍向外扒,且略有跛脚。”他的手指停在地图北端,“鞋印一直向北延伸,所以我们分析,凶手很可能逃往和泽市境内的曹县。”
所有人都盯着地图上那条向北延伸的路线。
雷辰看向韩俊山,咽了咽喉咙,“韩厅,我知道这个假设很大胆,但……”
和菁这时开口了,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韩厅,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我觉得这样的判断有一定的合理性。凶手选择在深夜作案,目标多为独门独院的家庭,且作案后迅速逃离,这表明他对环境有着精准的判断。而他目标明确地现在向北逃窜,说明了他提前策划过逃跑路线,而曹县是最合理的选择。”
温柔补充道:“现场发现的鞋印与之前案件中的痕迹高度吻合,说明凶手的行装具有较高的辨识度,这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追踪线索。”
韩俊山点点头,目光凝重,“这一次,我们不能再让他逃了。立即协调曹县警方,加强布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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