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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天昏地暗,墨色云海翻涌如沸,整座山脉仿佛被拖入混沌,风止,云凝,连飞鸟都僵在了半空。
正当众人被此情景惊得久久不能回神,只以为九蜚竟已强悍如斯之际,傅宗主携出云众长老现身,广袖一挥,护山大阵金光骤亮,将那股骇人气息隔绝在外。
“九蜚已伏诛。”
三月半的人间依旧带着轻寒,水花飞溅在砖石地面,滴入心头反倒起了火。
少女的唇抵着他的襟口,轻音与吐息交错而来,细细柔柔糊成了一团:
“怎么办呀道君,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爱。
他又一次,被一个字勾起了虚无的希望。
邈若山河的过往里,每当她说起有关“爱”的字眼,便要狠狠伤他一次。
心口疤痕仿佛要撕裂开来,楚见棠不应不拒,骤然将人仰面按倒。他禁锢着楚梨的腕,俯身就唇,主动攫取。
身下是硬石而非软床,醉酒的男人借题发挥,动作更无分毫怜惜。楚梨连声呼痛,他反倒变本加厉起来,火星洒遍周身要穴点火,迷咒入耳,如玉的肌肤上竟绽开朵朵牡丹幻纹,馥郁花香侵梨染袂。
他压抑着唤:“梨梨。”
前世残留的魂契彼此共鸣,记忆也仿佛溯洄到三百年前初经人事的那一夜。
檐外白雨成行,颠倒仙境尘寰。
绯瞳蒙上胧雾,嗓子也软得不像话:“棠哥哥……”
肌骨生花,这是花妖一族最入情时的模样。“道君考虑过与我的关系吗?”
“何意?”
楚梨故意倚在他身上,暗示道:“我记忆全无,与道君素昧平生,却走得这般近,不是很安心。”
楚见棠搁下杯盏,语调仍是淡淡的:“为何不可走得近?”
楚梨心知同他讲不明白男女之情,旁敲侧击问:“那您是喜欢观舞还是听曲?”
楚见棠如实道:“我不知何谓‘喜欢’。”
楚梨绞着长发,只觉费心启发一个无情人颇没意思,折腾了一日,有些疲惫道:“道君近日不是在查邪修?专注一事也方便些,要不近日道君先去别处歇脚,待我想清楚这段关系再联系,如何?”
白日忙着群芳会,楚见棠这般老实的性子,一个人留在这里,迟早被那帮如狼似虎的姐妹吞吃了。
她盯上的男人,自己放弃前,谁也碰不得。
楚梨自顾自盘算着,全然不知她以为的“老实人”,心中早已长满一片乱草般的邪念。
魔呓在枯荒的恶原上轻吟:“这可坏了,好不容易教她忘了往事,却还记得要远离你。”
从前不能顺她的意,决裂割席是他咎由自取;如今处处顺着她的心意,为何还要与他疏远?
她是花妖,天生便要招蜂引蝶,吸引无数人的视线。若想独占,只有——
“杀了她。”那声音道。
不,不能!
楚见棠猛地攒住她的腕,似是在赌咒发誓:“我不伤你。”
他反应剧烈,楚梨只当是拒绝得太直接,安抚道:“道君稍待我两日可好?”
见楚见棠不答,楚梨忙清唱了一句歌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若是久长——最诛心的,便是听她谈长久。
楚梨还想再宽解两句,却见楚见棠在她周身落下数道护身诀,拂袖起身。
“道君为何这么晚还要出门?”
“查邪修。”三月初三,嘉洲府。
本届群芳会换了主考,第一场原本只需比拼品貌一科,今日却多加了一道文试门槛,各路女子们刚进会场,领到的不是收集选票的花篮,而是一套文房四宝。
嫣梨抱着沉甸甸的墨宝,调侃问:“楚头牌临时的佛脚抱得怎么样了?可别头上来就被刷下去。”
楚梨昂首道:“万事俱备,不劳姐姐操心。”
她信誓旦旦,嫣梨反倒压低了声音:“看看你这快活模样,夜夜都让客人替你叫水,仔细别因色误事,自己栽进去了。”
她说得恰中其的,楚梨脸上一阵赧然:“生意往来而已,我才不要上山当道姑。”
语句遮掩,嫣梨却已猜出大半:“瞎想什么,人家难不成说了要赎你?”
楚梨忍不住搪了她一把:“他问过我想不想去道君府。”
嫣梨身子一歪,瞪她:“这能一样?”翌日,天月宗。
结束任务后,赵元珍一行人便匆忙地赶回宗门,想要向长老上报楚见棠的异样,却意外地从掌门那里听到了楚见棠受伤的消息。
王复一担心地要命,急匆匆地跑去楚见棠的洞府,却见他还在后院密林处练剑。天华剑的剑风凌冽,王复一只能悻悻地带着赵元珍和林不语到一旁躲着,等楚见棠收了剑,他才凑上去。
“师、师兄,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可好点?”王复一下意识地想要喊楚见棠师父,但一想到楚见棠之前不许他这样喊,便又硬生生地转了个弯,转而喊楚见棠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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