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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柠甚至去查了那天车祸的来龙去脉。
那起车祸发生在深夜,没有人员伤亡,顶多就是撞到灯杆,造成基础设施破坏,毫无看点,当地新闻和报纸都提不起报道的兴致。
只有一个公众号写了,但这个公众号专门编写地区灵异事件,故意渲染恐怖氛围。文章号称这辆车是灵车,司机是某些不干净的东西,因为这起车祸不仅没有人员伤亡,被发现时,车内一个人都没有。
就连电视台和报纸不报道这件事,都成了对方渲染恐怖的点,文章里面揣测的是——
因为事件涉及到不科学领域,为了避免群众恐慌,所以不允许报道。
看这篇文章时,苏念柠就在坐在病房里,读到这句话,难以遏制地打了个冷颤,抬起头,正好对上砚舟盯着她的眸子,他的眸子幽深,泛起的光泽无端联想到毒蛇吐信。
如同一阵阴风径直拍向脑门,苏念柠只觉全身上下有电流淌过,浑身上下汗毛炸起的同时,又有一种诡异的酣畅淋漓。
“你笑什么?”砚舟冷不防丁开口。
“我在笑吗?”苏念柠下意识摸了摸嘴巴的弧度,是上扬的,随即收敛。
“你在笑。”砚舟的语气很肯定,停顿了一秒,又上上下下打量她,似乎有什么令他困惑,得好好审视细节确认,最后将视线落在她的手机上。
苏念柠若无其事地将手机踹回裙兜,站起来:“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温淳说今天可以出院了。
手续处理得很快,唯一的麻烦是砚舟入院当天的衣服都是血,就算洗了,白衬衫上的血渍太多去不掉,苏念柠只好叫了个闪送,给他买了套便装。
等人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苏念柠上下打量他一圈,很简单的白t加牛仔裤,穿在他身上利落干净,他脸色恢复了血色,颈间和手臂都白皙,流畅的肌肉线条薄实,漂亮的同时又具有力量,赏心悦目。
如果真有一个骗局针对她,那找来的这个人当真是点睛之笔。
砚舟从苏念柠身边经过,停顿,眼睛里有思绪,苏念柠敏锐地察觉到,他或许是想问医药费的事情,果然,他开口:“你花了多少钱?”
“喏。”苏念柠将还捻在指尖的账单递过去。
砚舟的目光从账单的上面缓缓往下滑,苏念柠清晰地在他的神态上看见了凝重。
他的反应太真实了。
将所有的客观条件罗列出来,可以一一细数其中的疑点,揣度出一个最极端的可能,但是在见到本人的那一刻,那些可能都变成了主观揣度的恶意。
他或许就是一个受了重伤、被送往医院救治、又欠了一屁股债的倒霉蛋而已。
“对不起。”砚舟很认真地道歉,“我现在身无分文,没有这么快把钱还给你。”
在治疗过程中,苏念柠让医院按最好的标准上,短短两周,花的是普通打工人一年的工资。
“我不催你还。”话是这么说,但苏念柠两指抽回他手中的账单明细,塞进随身的爱马仕小猪包,“不过你要告诉我,我要去哪儿找你。”
砚舟垂眸想了想,答:“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
“我还没有想好去哪里。”
很好,符合他一开始就做好的人设,无父母无亲朋,孤家寡人,无根无本。
“那你今后打算做什么?上学还是上班?”苏念柠干脆坐在他躺过的病床边上,好整以暇看着他,“或者你把你家地址给我。”
如果是上学,那学校就是锚点,如果是上班,公司就是锚点,人可以无亲朋无好友,但依靠学校或工作单位,就能大概画出这个人的素描画像,就算都没有,看他这样,也不像住桥洞的,总有个家。
砚舟无声看过来,他的目光像蒙上一层雾,那是一种对于自身处境的冷淡,苏念柠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打算在那天的雨夜一了百了。
“你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砚舟避开了她的问题,说,“我定期给你汇款。”
“所以,你是让我相信一个学校公司住址都不给我的人会还我钱吗?”苏念柠问得很直白,一双美丽的眼睛明亮,坦荡荡地看着他。
这两周一个月以来,林林总总算是相处过一段时间,但苏念柠对砚舟,除了名字之外,可谓一无所知,甚至于这个名字,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
砚舟在这样的注视中,无声地笑了一下,像黑云压城的闷热天气刮起第一阵凉风,将竹林的绿叶吹得纷扬。
苏念柠被他的笑容晃到,说被惊艳属实有点夸张,但这是冰山破天荒融了雪,让她始料未及。
“你笑什么?”
“你不相信我,但会救我。”砚舟敛起笑容,正色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苏念柠只觉好笑,“因为我善,这理由充分吗?”
砚舟没想到会有人直白地说自己善良,但他点点头。
玩笑话被认真地肯定,苏念柠被他的点头动作噎得不上不下:“喂,你别这么正经。”
砚舟不答,只是垂眸,似乎陷入如何还款的思虑当中。
苏念柠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他闷葫芦样,冷不防丁问:“你会做饭吗?”
砚舟没料到话题跳得那么快,疑惑了一秒,才说:“会。”
“那就好办。”苏念柠站起来,“既然你没地方去,那你跟我走。”
砚舟愣住,好几秒才发声:“什么?”
“我出钱很大方的。”苏念柠用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漂亮的狐眼里挑着笑,“没钱还,就用劳动还。”你现在阅读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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