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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旨意定是捉拿二人,商九思为何要?带着他?们……”带着他?们来投奔自?己,岂不是羊入虎口?话行至一半,她突然?想通其中关窍。
谢沉舟也恰到?好处地替她解惑:“圣旨由悬镜阁的人亲笔,其上?内容我都清楚。”
容栀眉头微动。悬镜阁势力竟已渗透如此之深,商世承完全就是被拿捏于鼓掌之中。
他?既如此开诚布公,容栀也就顺着问?了:“圣旨上?并未言明由玄甲军协助缉拿?”
谢沉舟声音更轻,“没错。”
只要?圣旨未提镇南侯府,那么一切就存在变数。谢氏一旦反抗,玄甲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定会让二人逃脱。
容栀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鬓玉簪轻晃;“他?倒是打的好算盘。”商世承这个老狐狸,此举不仅省去调动兵力的麻烦,还能试探镇南侯府的忠心。
她还偏不想遂了商世承的愿,倒愿意听一听隋阳找她要?做甚。
容栀扶正玉簪,又?整理好衣摆,这才不紧不慢地踱步而出。她轻瞥了眼长庚手里的马鞍,淡道:“不走了。”
长庚虽不知生何事,只沉默一瞬,就点头应下。他?只需遵从县主吩咐,他?相信县主自?有安排。
说?罢,容栀就要?解了身上?披风挂到?一旁。手刚搭上?系带,身后却?突然?掀起一阵香风。
“阿月!”一抹倩影从回廊小跑着靠近,艳丽的桃红烫金罩衫随风摇曳飞荡。不是商九思又?能是谁。
谢沉舟早有所料,就凭外间那几个亲卫,怎么架得?住商九思的一顿示威恐吓。肯定是半推半就让她钻空子进了寺院。
容栀条件反射拧起眉头,本要?解开的系带被她无意识地打了个死结。
长庚敏锐察觉到?容栀面色不对,利落抽出长刀,上?前?就要?挡住商九思,却?被人容栀一个眼神止住。
她目光自?然?下移,定格在商九思跑动时,明显有空滞的左腿上?。她的病情似乎加重了。
自?己是差了人从明和?药铺送了新?的药去,却?也没办法道破。在商九思眼里,京城的太医自?然?可信许多。
总不可能明说?,你那日日挂在嘴边的皇兄,赐给你的药其实?是毒药,你长期服用,不仅会变成残疾,还会无法生育。这种话即便她说?,商九思也只会觉得?她得?了癔症。
容栀试图扯出个温和?的笑,却?只觉脸皮绷得?厉害,一动眼眶就要?红。她只好上?前?几步,侧身扶住商九思,借着檐下阴影藏起眸中意动。
“慢些,我就站在这里,又?不会跑掉。”
商九思轻喘着气,眼周显然?是被人强行惊起后还未完全消下的红肿。她锤了下容栀肩膀,那力道微乎其微,“你胡说?!若不是我赶到?截住,你早从后山跑了!”
容栀哑口无言,微微有些心虚。商九思所言也非虚,她本来确实?准备要?跑。那她不是没跑成,又?等在这了么,容栀哽了哽嗓子,张口就道:“怎么可能。郡主来找,我自?然?是恭候的。”
商九思被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惊到?,涨红了整张脸,指着她的披风就叫道:“你看!披风都穿上?了,还说?不是。”
容栀试图解开披风继续嘴硬,扯了半晌却?无果?,这才惊觉自?己打了死结。她无奈地将披风从顶褪下,披到?商九思身上?:“这个时辰露重,你只穿件薄纱当心着凉。”
话音刚落,一抬眼对上?商九思娇俏的面庞,容栀瞳仁缩了缩。抹了脂粉,那唇色却?是苍白?得?瘆人。
可商九思腿疾是秘辛,没几个人知晓,她只得?旁敲侧击地问?:“这几日有没有哪不舒服?我会些医术,不若帮你探看一二?”
商九思极为敏感,在听见“医术”二字时,脸上?面色大变,下意识就要?推开她试图站直身子。
可腿骨上?疼痛钻心袭来,商九思稍一动脚,就险些重心不稳栽倒下去。若不是容栀扶着,定让人瞧了笑话。
她咬了咬唇,却?意外撞进容栀那双溢满真诚和?担忧的眼。今日早间被轻骑强闯闺房的耻辱,与圣旨周旋的苦楚,四处求人无果?的羞窘……霎时间涌上?心头,商九思鼻头一红就要?落泪。
听着商九思细微的啜泣声,容栀心底也闷得?堵。安慰的话语她说?不出口。如今这个局面,她也是亲手挥刀之人。
商九思泣不成声:“皇兄……皇兄为何要?这般?”如同一场噩梦。她在睡梦中被红缨叫醒,而后便是听闻圣旨亲临。
她兴冲冲就要?往景和?客栈赶去,想着莫不是升迁亦或者?赐婚,心底忐忑得?紧。谁料马车行至一半,却?被谢怀瑾拦了下来,她掀帘一看,差点惊叫出声。
两人衣衫不整,髻凌乱,就这样横挡在长街上?,狼狈不堪,哪有世家郎君的矜贵模样。
泪水沾湿了锦帕,也垂挂在她眼睫,显得?脆弱又?狼狈。商九思上?气不接下气:“我将他?们,收、收于别苑,想着定是、定是讯息有误……谢氏向来忠心不二,怎的会做出谋逆之事。一定是有人要?、要?陷害他?们!”
那轻骑说?承了皇命,连她这个郡主的面子都不给,连斩两个护卫就要?往别苑里闯。还好谢怀瑾提前?有所预料,几人先行乘着车驾往西军营去。
“镇南侯闭门不见。西军营口,从前?哪会重兵层层把守?”她无助一笑,“我连强闯的机会都没有。镇南侯态度分明,不会帮我的。”
锦衣玉食活了十多年,她是第一次如此六神无主。商九思攥着容栀袍角,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似的。
似乎迸出某种极大的希望,商九思眼眸瞬间光亮。她顾不得?如被灼烧般剧痛的左腿,只紧紧抓住容栀胳膊,如同溺水之人寻到?救命稻草般不肯放手。
“阿月,阿月,只有你了。能救、能救子通的只剩你了。”
容栀错开她的视线,眸光闪动:“怎的会来找我?我人微言轻,帮不了什么。”
听出她言语中推脱之意,商九思连连摇头,“不,子通说?,只有你能帮得?了。”
许是终于有了山雨欲来的实?感,亦或是本性使然?,商九思此刻竟愈清醒起来。
她望了望还被拦在寺外的车驾,红着眼眶转过头:“只要?把子通留在你这,没有玄甲军的助力,那轻骑就抓不了人。”
镇南侯不出手相助,不代表容栀会坐视不理。而正因如此,容栀的态度即代表镇南侯府。
商九思这才觉得?心下稍安,气息也逐渐平复:“待到?我修书回京,朝皇兄禀明实?情,他?们的冤屈自?会洗清。怎么会突然?下旨缉拿呢?”
容栀突然?打断了她:“坐下说?。”而后又?差人去沏壶热茶,自?己慢悠悠搀扶着商九思,坐到?了交椅上?。
商九思左半边身子几乎都倚靠在她的身上?,即便是搀扶也费劲得?很。容栀抬袖就想擦额头沁出的薄汗。
手还未触到?,额头就被一角冰凉的方帕盖住。隔着纤薄的丝帕,谢沉舟指腹轻柔碾过,替她擦净汗珠。
商九思疑惑地揉了揉眼,还是不敢确信眼前?的人,“逐月郎君?他?不是被逐出沂州了么?”难道线报有误,县主同他?并未闹掰。
容栀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是啊,被逐出沂州,而后他?忤逆律法,一个人闯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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