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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书卷是她从前誊抄过的,她一眼就能认出自己的笔迹,而宋濯正在写的书信上的字迹,竟与她的字迹一般无异。

宋濯知她已是看到,原本就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索性便与她直言,“宋滢以为你们三人已是到了商州,心中不安,忧心你们三人去了商州遭人欺负,便差人送了信。”

所以他仿了她的笔迹,回了封信给宋滢,告诉她一切安好,让她莫要再念,她送出信后,便会离开商州,往后与宋家再无半分瓜葛。

宋濯提笔继续书写,见她久违动作,便又抬眼朝她看来,“可会怨怪宋滢?”

柳惜瑶垂眼望着那红褐色的茶汤,怔然地回过神来,垂眼不再去看,只喝着手中茶汤,“不怨。”

她要怨,也该是怨他。

一连三日,柳惜瑶几乎未曾下楼,唯有昨日她一时失控,污了两人衣衫,才又被他抱着去了净室沐浴了一番。

三日之后,马车停在西苑外的侧门处,仆役收拾行囊时,宋濯有了片刻的离去,他去了荣喜院与亲人辞别,回来后便带着柳惜瑶下了塔楼。

这整片西苑,皆是宋濯的人。

哪怕是王伯,在看到她时眼中都不见半分意外,只是那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他将两人送上马车,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福与车夫坐在车外,柳惜瑶在上车时,两人视线撞了一瞬,阿福颇有些尴尬地朝她笑了一下,便立即回过头去不再看她。

马蹄声在车外响起,很快便驶至城外,朝那京城奔去。

第73章金不做外室

从华州至京城,快马加鞭需得两个多时辰,若坐马车行于官道,便要至少两日。

柳惜瑶来华州已有七个年头,这七年中她从未离开过华州,更是未曾坐过这么久的车,前半日到还算没有那般难捱,到了当天午后,她便渐渐感到腰酸背痛,浑身不自在。

起初还会被道路两旁的春景所吸引,频频往窗外看,到了后来,她斜靠在车中,细眉紧蹙,满脸皆疲惫与不耐。

宋濯在一旁盘膝合眼,如同打坐一般,见身侧许久未曾动静,便睁眼朝她看来,“何处不适?”

柳惜瑶知道宋濯那手法极好,也不与他客气,总归若不是因为他,她便也不会被这般折腾。

“头晕,腰酸,还有……乏味……”

柳惜瑶原本也是个喜静的性子,自幼也能坐得主,可从前好歹有安安陪她,两人每日都会说笑,且还有书卷可抄可阅,日子虽平淡,却不难捱。

如今她整日皆与宋濯一处,宋濯又是那不喜言谈之人,前几日在塔楼她还能看书来消磨时光,到了这马车里,便彻底如同坐牢。

宋濯愣了一下,似没料到她还有乏味之时,他略微思忖了片刻,询问柳惜瑶,“若不走官道,改择山路,明日午后即可到达,然山路崎岖,颠簸更甚,你可愿意?”

总归这一路都是要颠簸的,所谓更甚又能甚到哪儿去,肯定还是缩减路程更为重要,柳惜瑶闻言便立即点头应下,“自然愿意。”

宋濯见她回答的干脆,便也不再犹豫,扬声朝外吩咐,“改行山路,不必顾忌平稳,越快越好。”

车外应了一声,马车随即调转方向,朝那蜿蜒的山路疾行而去。

果然如宋濯所说,这山路路狭窄崎岖,坑洼不平,有些路段连这马车看似都要容不下,竟叫那车夫生生给驶了过去,柳惜瑶期间被晃得实在心慌,将那车窗推开朝外看了一眼,这一眼便叫她脸色瞬间吓白。

马车一侧是峭壁,一侧是悬崖,稍有不慎便是车毁人亡。

“要不……还、还是换回官道吧?”柳惜瑶被晃得东倒西歪,双手紧紧撑在车壁上,声音也已是被吓得不住发颤。

宋濯却依旧端坐如初,还能平静地出声朝她宽慰,“别怕,这些路径他们已是十分熟稔,不会有事的。”

又是一个急转之处,柳惜瑶惊得叫出声来,闭了眼就朝宋濯身前扑来,她双手紧紧环住他腰身,大有一副便是死,也要带着他一道之意。

宋濯抬手想让她换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然她好似会错了意,以为宋濯是要将她推开,一面在心里责骂他,一面将双手缠得更紧。

宋濯见状,无奈地弯了唇角,索性双手一抬手,直接将她从身侧抱起。

柳惜瑶毫无防备便觉整个身子顿时一空,只眨眼的瞬间,她便已是稳稳坐在了宋濯腿上,那双膝正好分于他身侧两旁。

柳惜瑶睁开眼,看到两人此刻相拥的画面,那脸颊顿时如同火烧,立即松开了手,然马车突然又行驶到了一处极为坑洼的路段,那突如其来的阵阵颠簸险些便叫她朝后仰去。

宋濯与她几乎是同时出的手,他揽住她腰后,将她紧紧抵在身前,她则下意识环住他脖颈,将脸颊埋入了他颈窝。

那紧张又惊慌的气息,凌乱的洒在颈间,激起了一层颤栗。

马车外山风呼啸,马车内已是静谧无声。

许久后,宋濯双眸微阖,用那沉哑的声音附在她耳畔低道:“既是觉得乏味,那便做些有趣的事。”

从华州至京城郊外的别院,一路上行了多处山路,次次路径险要,颠簸难平,起初柳惜瑶是被吓得惊呼,到了后来哪怕行至再陷之处,那车中反倒是没了动静。

柳惜瑶不是不怕,而是被分了心神,每当她想要唤出声来,便带着几分气性地咬他肩头,便是隔着衣衫,也还是留下了不少红痕。

她从未想过,宋濯会是这样贪愉之人,也是因这路途实在颠簸,不必他费力的缘故,一次接着一次,好似不知疲倦。

马车比想象中行得还要快些,第二日清晨就已是来到京城东南外的一处高地,此为少陵原,原上可俯瞰整座京城,视野极其开阔。

京中大多权贵皆会在城外置办别院,尤其是山间平原之处,可待入伏后可来此避暑,也可闲来无事修身养性。

马车停在别院门前,便有仆役躬身来迎,将一行人引至梅苑。

秀兰与安安皆已再次等候,三人见面时,柳惜瑶的眼泪瞬间落下,宋濯心知她们有话要说,便与几个仆役简单交代一番,寻去正堂与晋王商议事宜。

听到屋外脚步声彻底远去,秀兰赶忙合了门窗,将两人拉至里间。

“娘子莫要哭了,仔细眼睛。”秀兰也红

了眼眶,用力吸了吸鼻子,拿出帕巾帮柳惜瑶拭泪。

安安也很想落泪,可她不会,只如从前还在幽竹院时那般,坐在柳惜瑶腿边,将头靠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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