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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两点,他被薄宴行从床上挖起来,去面对一整个婚礼策划团队。
前一天付宿被折腾了很久才被放过,自下巴开始,往下全都是纵横交错的爱欲痕迹,昭示另外一个人对他极致的宠爱和占有欲。
薄宴行不介意他带着这身爱痕出去,但付宿不乐意,他忍着全身的不适和皮肤的刺痛让化妆师尽情涂抹遮瑕膏。
这些工作人员都是高薪聘请的,职业道德不允许他们八卦顾客的隐私,但偶尔几个人不小心对视,都心照不宣,心领神会。
薄宴行朝摄像师团队的方向招招手:“现在就可以开始拍了。”
长焦镜头短焦镜头变焦镜头,各式各样的镜头朝这边涌来,这群人的站位一变,付宿才能看到先前被他们挡住的男士婚纱。
跟薄宴行描述要求付宿新婚夜穿上的情趣款婚纱不同,这一套相当正经。
整体采用蚕丝绸缎作为打底面料,边缘镶嵌黄金鎏纹,上半身束腰设计,下半身杂糅了女款薄纱的创意,让人一眼就能意识到,穿上它的人是一位alpha新娘。
付宿头发短,不需要盘发,但发型师在他头上也差不多打理了一个半小时。
之后是常规的修眉、修面,化妆上色等流程,最后才是换上婚纱。
但等付宿真正穿上这件婚纱,手拿着捧花一步步朝薄宴行走过去的时候,对方定定地看了他几眼,忽然低腰一把将他横抱起来,声音满是柔情蜜意:“乖老婆,知道你很累了,接下来的路老公抱着你走。”
他用手挡住付宿鲜艳明媚且夺目的温润面庞,如奏响了凯歌的归巢恶龙,叼着美丽的猎物走向光明。
接下来的时间付宿恍恍惚惚,人又麻木又疲惫,几乎是在半梦半醒中完成了整场婚礼。
唯一的记忆点是,在婚礼宣誓,新郎致辞的环节,这个彻底改变了他人生的家伙,给他念了一封情书。
“我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我要此时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我要他品尝这世间最负面,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思念、痛苦、绝望、不堪、恐惧。”
“我要他日夜不寐,辗转反侧,疑心生暗鬼。”
“我要他经历这最浓烈的嫉妒,愤恨,怨怼,憎恶。”
“我要他好好地体会轻微的亲密接触中沾染到周遭空气中的甜蜜。”
“要他在我面前低头,要他不安,备受折磨,坠入粘稠恶意的深渊,因永不满足的渴求、焦灼弄得自己满身伤痕。”
“我要他爱我,彻彻底底,毫无保留地爱我,哪怕我是守在狱前镇守他,禁止他全面出逃的庞大怪物,哪怕他本身足够惊艳到令所有追求者疯狂。”
“我也要他甘愿,被我囚禁。”
“总之,我就是要他付出与我同等的,最卑微最崇高的爱意。”
“一如我此时,此生,如此爱他。”
这声音、这情书都如同薄宴行这个人一样,狂妄、固执,字字句句充满扭曲的恶意,绝对执拗的极端,以及荒谬到令人发笑的爱。
付宿徐徐吐出一口气,精雕细琢的新郎妆容下,是一声悠长的、五味杂陈的叹息:“你说的对,我付宿怎么就遇到你了呢。”
婚礼圆满结束后,来参加的嘉宾只有一个念头。
薄宴行每个表情,每个动作,每个眼神,每个细节,都在很认真地告诉第三者。
付宿的归属权在他那。
谁都别想碰。
想都别想。
认识付宿的人都知道,付宿这个人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
他没有那种明显的弱点。
没有特别强烈的欲望,自然也没有表露出可以攻击和利用的缺陷。
完美得不似活人。
每一个跟他短暂交谈过,试图跟他关系进一步亲近到暧昧,继而正式交往的人,一定会在踏出那一步前就会有那种浓重的不安定感。
他们时常陷入怀疑,这个人真的在乎我吗?
在这个人的眼里,我是他的不可或缺吗?
他会因我变得狼狈,失控,卑微、丑陋,如我现在一样吗?
薄宴行同样有这个烦恼。
每一次,他眼神不由自主追着付宿移动的时候,他都会陷入自我怀疑的可怕漩涡,心说我真的能拥有这样一个人吗?
付宿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强自由性,熟稔周旋于各大场合的游刃有余,像深埋在地下的炸弹,薄宴行呲牙咧嘴,像馋得流口水但始终无法跨越雷区进食的野兽,饥肠辘辘又凶神恶煞。
每一次他抓住对方的手腕,这种浅尝而止,虚幻短暂的肌肤相亲,就像是在煽风点火,只能一次又一次勾起薄宴行的侵占欲。
但没关系。
迄今为止,他最强大、最不讲理,所以他才是拥有付宿的那个人。
而他必将永远享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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