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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渊说,他是受到曹世威胁,很多时候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之前向杜昙昼供认的一切,也都是在曹世的威逼下,被迫那样说的。
“那些事桩桩件件都是曹世所为,下官只是被逼无奈,才担了污名!曹世在龙明阜西郊半山腰上有一处私宅,另外还在顺马河的福门码头有一条私船!还请大人立刻带兵去拦!万一让他上了船,就不好抓了!”
龙明阜距福门码头不过五里,若是登船上了顺马河,往北就能到涉州,到了涉州,就离毓州不远。
若到了毓州,曹世就能想方设法出关,投奔焉弥人了。
吕渊虽然没有把这番话说出来,但杜昙昼和莫迟心知肚明。
莫迟把剩下半拉包子往嘴里一塞,转身就往外跑。
杜昙昼紧跟其上,同时对杜琢说:“立刻传信龙明阜衙门,让阜令带足人马,去西郊山上抓人!”
杜琢跟在后头,边跑边问:“大人!那您呢?!”
“我跟着莫迟那小子,去斩曹世的狗头!”
龙明阜西郊,半山腰的曹世私宅内。
曹世这个兵部尚书急得在房里团团转,害怕被人发现,他连灯都不敢点。
“焉弥人有没有回信,我们乘船到底是北上还是南下?!”
跟着他逃出来的手下回道:“大人!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怕是距离太远,鞭长莫及吧!”
曹世怒道:“这群背信弃义的焉弥人!当初以重金收买我时,话说得好听!答应我不管事成与否,都会助我逃出大承,还允诺我在焉弥的高官厚禄!如今见我行动失败,他们就过河拆桥,不肯搭救了!”
手下着急地问:“大人您快想办法啊!杜侍郎不是吃素的,他说不定很快就会查到这里来!您要赶快做决断啊!”
“不等了!立即赶赴府门口岸登船,先走水路赶到涉州再说!”
曹世带着众手下急急从私宅后门奔出,下山往福门码头而去。
刚下到山脚,就见到上山路上,龙明阜令正带着一群人,骑着马,举着火,来势汹汹地奔向曹世的私宅。
要是再晚一步,他就要被这群人抓个正着了。
曹世狠狠甩下马鞭,带领手下奔逃在夜间的小路上。
几个人的马屁股上都驮着好几个大麻袋,里面是曹世逃跑前匆匆带在身上的金条珠宝。
如此重的东西压在马背上,马匹自然跑不快。
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还是舍不得扔掉这些。
五里的路,原本骑马只需一盏茶的路程,他却因驮的东西太重,再加上不熟悉路程,足足跑了一炷香才赶到。
福门码头上,船工得到消息,早早就在顺马河边候着了。
见曹世迟迟才至,船工连忙解开缆绳,催促道:“大人怎得来得这样慢?用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届时漕运官一旦乘船出来巡视,我们就走不了了!”
曹世从马上跳下:“别废话了!赶紧开船!”
船工忙着解船绳之际,曹世也在急着将马背上的麻袋卸下来。
码头四周漆黑一片,除了河水流动的声音,似乎万籁俱寂。
曹世多年不干活,手脚迟钝笨重,那麻袋的绳子系得又紧,弄了半天都打不开。
手下人都扛着麻袋等在一旁,曹世看他们那愚笨的样子就来气,“还等着干什么?!赶紧把我的宝贝运到船上去!”
手下闻言,也不再护在他身旁,依次从码头跳到了船上。
船工已解下全部缰绳,将最后一段麻绳固定在手里,催道:“大人!东西就别要了,快上船吧!”
“放屁!这东西是本官的命!”
曹世的马屁股后头放着的,是他最爱重的物品——焉弥送来的金条。
焉弥盛产金矿,造出来的金条比大承的厚实纯粹、杂质少,在关口的黑市上能卖出高价。
曹世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指着这两麻袋的金子了,半天解不下来,急得满脑门的汗。
“催什么催!赶紧下来个人过来帮忙!”他对着船上的手下怒喝道。
手下还没来得及下船,就听黑暗中有人悠悠开口:“曹大人,这么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儿啊?”
曹世大骇,失声问道:“什么人?!
杜昙昼的身形渐渐从夜色中透出,脸上还带着十拿九稳的笑意,“曹大人是不是太紧张了,怎么连本官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之前来找本官报案之时,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见到他的脸,曹世面如土色,面皮下的筋肉都在抽搐。
可当他环视一周,见杜昙昼居然只身前来,心头的恐惧又荡然无存了。
“杜大人,该说你是胆子太大还是脑子太笨。”曹世终于解开了麻袋,用力往肩上一扛,抬手擦掉额头的汗珠,喘了口气道:“呼,只凭你一人,也想拦住我吗——”
话音未落,他一个转身,健步往岸边跑去。
他离私船的甲板不过只有十数步,只要跑到岸边,纵身一跃,就能安安稳稳跳到船上,顺着水流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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