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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太太心头存疑,没理会余氏的话,而是再问,“这茶到底是谁让你送来的?”
苏瑜瞧见香莹被吓得浑身抖若筛糠,便知她定是答不出什么了,“外祖母别问了,她不过是个听话的。”
听着苏瑜说话,周老太太稍宽心,关切的言道,“我还以为你吓傻了呢。”
“此事想来也跟二舅娘无关,妨妹妹以为我吃了那放蒙汗药的茶,得意之下大言不惭都说清楚了,她是想报复我才拎着凶器到景晖院,买通了香莹又见我将两个贴身的丫头都赶出去这才以为寻到机会想划破我的脸。可惜我没喝那茶,心里也有事睡意很浅,嬉妹妹和妨妹妹进来时我便醒了。妨妹妹要动手时我倏地反抗,嬉妹妹帮她想制住我,也不知怎的慌乱之下妨妹妹就把嬉妹妹给扎伤了。”
似真似假的一段话,余氏是信了。但熟知苏瑜的周老太太却是没信全。
“这个三弟妹真是不像话,怎么能用这样毁人的方式设计瑜姐儿呢,也不想想要是得逞,阿娘你得有多难过,手心手背皆是肉不是?”
余氏一番责备蒋氏的话同时也提醒了周老太太,“我陪瑜姐儿坐会儿,你去瞧瞧嬉姐儿,叫蒋氏别在闹了。”
“是。”余氏恭敬退出去。
苏瑜靠在周老太太怀里,“外祖母,阿瑜有外祖母庇佑,谁也伤不到阿瑜。”
周老太太轻轻拍着苏瑜的肩膀,笑意不减,心下却十分凝重。
孙妨和孙嬉真是叫蒋氏给教坏了,可是苏瑜呢,依旧没半丝同情之心。
妨姐儿要伤害她,她可以喊,可以叫,床前血腥那一幕完全没必要。
但她什么也没做,更没半分阻止的意思,就那样放任嬉姐儿受伤。
“你三舅娘鬼迷心窍,我自会教训她,你就别跟她计较。”周老太太看似安慰,实则提醒,“这景晖院我会亲自教人过来服侍,保证往后牢得跟铁桶似的,嬉姐儿和妨姐儿与你总算是姊妹一场,从前诸多误会和伤害,我这老婆子都期望过去后就作数,谁再提都没意思,是不是?”
外祖母这是提醒她要对孙妨和孙嬉手下留情。
苏瑜眼色微黯,却也明白周老太太作为大家长辈的苦心。
谁不愿一家子和乐融融,母子慈孝?
更是孙家才在京地落户,若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只会叫街坊新增笑话。何况这里不是上河县,街坊也不是普通的街坊。
“祖母宽心,阿瑜知道。”
周老太太没留一会儿就往青晖院去,苏瑜象征性说了几句担忧的话,等到周老太太一走,唇角立即浮上狡狯的笑。
她立在门口廊下,雪娇为她递来一碗牛乳,“据说这牛乳有安神之效,今夜事乱,姑娘且试试看。”
苏瑜捧在手里,掌心温温热热很舒服,“你们说蒋氏这次又栽了这么大个跟头,真会听外祖母的训从此与我相安无事么?”
第74章窝心脚
“狗哪里能改得了吃屎?”雪娇毫不客气的接了句话。
蝶依瞪了眼雪娇,示意她嘴下收敛,又道:“姑娘,那香莹怎么办?”适才让管事的婆子拖出去了,看着很是可怜。
“咱们初来乍到,行事还是稳妥些好,明早你去向二舅娘说一声,就说香莹我留不得了,让她老娘领回去,至于再怎么安排我无异义。”
姑娘这是打算放香莹一码。
蝶依很是赞同苏瑜的作法,初来乍到,那怕是家里的婆子丫头,在不熟悉前也不能随意得罪,何况她姓苏不姓孙,在这些下人眼里,她只是寄人蓠下的半个主子而已。
“是,奴婢记下了。”
主屋里有血腥气,命人将厢房收拾出来,苏瑜吃了牛乳,躺在厢房床上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
那厢青晖院,适才孙嬉被力气大的婆子抱回房,婆子抱一路她叫喊一路,蒋氏跟在旁边心啊肉啊的哭喊一路。刚一回房,蒋氏就站在门口抹泪催促,“都是死人吗,赶紧把热水来把姑娘身上的血污都净了,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那婆子怯怯躬身,小心答话,“三太太,小厮才出门去请,没那么快。”
“定是小厮躲懒了,去请个大夫还这么慢,都是一群只知道吃的蠢货,你去门口守着,大夫一到就立却带过来。”蒋氏声音拔得极高,孙嬉的哭喊她闹得她心碎成血沫。
正巧那派去请大夫的小厮阿娘与那婆子有些情谊,她便想替那小厮说句好话,但她依旧小心答话,“回三太太,现在是晚上了,这个时辰那些坐堂的大夫基本是不出夜诊的,出夜诊的大夫出去前门外请,路上得费时时候,但奴儿们肯定是尽心尽力替三太太办事的。”
蒋氏闻声怒上加怒,一脚踹在那婆子心窝上,“你个老脏货,还敢为奴才躲懒狡辩,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顶撞我。”
那婆子吃了一记窝心脚,瞬间心凉了半截,她是打孙府建府起就进门当差的管事婆子,二太太见着她都体恤她辛苦,说话都是客客气气,这三太太作派如此强硬,那婆子顿时脸就青了。她从地上爬起来,磕着头,“三太太息怒,老奴这就去门口盯着。”
那婆子捂着痛得麻的心口转身,听着蒋氏在身后啐她口水,“不中用的老货。”
“阿娘,你快来。”孙妨在屋里急急的喊。
蒋氏折身回屋,看着孙嬉躺在床上靠在颜妈妈怀里,痛得五官扭曲,脸色煞白。
丫头们替孙嬉擦血污,换衣衫,孙妨将一切瞧在眼里唇都抿破了。
等到一切落定,蒋氏才坐在床边握着孙嬉的手,“嬉姐儿,你别吓娘啊!”
孙嬉虚弱的看着蒋氏,想牢牢拽着蒋氏偏又使不出力。一颗心浮浮沉沉像飘在水里,“阿娘,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好痛啊!”
蒋氏的心像被人揉碎了的痛,“大夫很快就到了,乖孩子,你忍忍。”
“这又是怎么啦?又是怎么啦?”
孙廷柏让贴身小厮扶着进来,手里拿块白帕子,他的身子跟那块帕子似的都干瘦得很。
蒋氏一见孙廷柏,立即跳起来,指着孙嬉哭道:“怎么啦?你自个儿的姑娘都要叫人害死了,你却睡得一头好觉,你怎么做人阿爹的?是不是要等我们母女三个都下了阎王殿你才舍得下床过来瞧半眼?”
孙廷柏被蒋氏一通教训,本就腊黄无颜色的脸添了灰色,先不理蒋氏的浑话,他站到床前,看着孙嬉的亵袖渗着刺目的血,淡淡的血腥气更是勾起他喉咙中无尽的恶心,“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说。”
他指着孙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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