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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车的白羽把鞭子挥得咻咻响,尽职尽责维护郎君体面。
下车前,阿棠帮晏元昭擦去脸上胭脂,抹平衣衫褶皱,晏大人衣冠楚楚,从容举步。
算下来,两人的相处时间,马车里占了大半。
此非长久之计,晏元昭道。
阿棠推说,再给她一些时间。
拖着拖着,钟京的雪都下了好几场,小晏丞相的外室还是没有跨进公主府的大门。
直到这一晚,红绡帐里,厮磨之时,阿棠发现晏元昭的膝盖又青了一片。
“又是给死了的老皇帝跪的?”阿棠惊讶道。
“不是。”晏元昭没有多言。
“那是怎么弄的?总不能是自己磕到的吧,你和我说嘛,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去找他算账。”阿棠趴在他胸口叽叽咕咕。
晏元昭笑笑,捋着她满头青丝,“是母亲命我跪的。”
“啊”说到长公主,阿棠声音顿时弱了。
皇帝驾崩,长公主作为亲姐妹,也需时时去宫中哭灵,于是从城外别苑搬回了明昌坊的府中居住。晏元昭这段时间和“外室”打得火热,不可能瞒了她去。
阿棠试探着问过,晏元昭倒是一直说母亲不阻拦他,她不太信。
现下他身上又有伤
阿棠小声道:“她为什么叫你跪啊,不会是因为我吧”
“因为我。”晏元昭淡淡道,“母亲觉得我没法让自己的夫人回府,实在无能,于是罚我穿着单衣跪祠堂,反思过错。”
“单衣?也太狠了。”
“不狠,我心甘情愿受罚。若不是我无能,也不至于叫母亲看这样的笑话。”
阿棠犹豫道:“她真的不介意我对你做的事,还有我的身份,愿意接纳我?”
“她要是不接纳你,她儿子就要继续当鳏夫了。”晏元昭语声幽幽,“母亲尊重我,不会干涉我的选择。”
阿棠看着他膝上的伤,一脸苦样。
“没事的,不疼。”晏元昭把人搂进怀,“你不想回府,是不愿面对我母亲?”
阿棠嗯了一声,“还有就是,哪一天我们的感情淡了,我直接走掉就好,省去你好多麻烦,毕竟休个夫人,也不是简单事。”
晏元昭扶额,“假使真的感情淡了,你何必等我休你,跑了就是,怎么又突然有责任感了?”
阿棠眨巴眨巴眼睛,被问住了。
晏元昭又道:“母亲那边也不要担心,她不会难为你。而且你很讨人喜欢,知道吗?”
阿棠缓缓点头,欲言又止。
晏元昭嗅到点不一样的气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吗?”
“有。”阿棠决定不再遮着掩着,“我可以当你夫人,但我不想当沈娘子。”
晏元昭一怔。
“我和你回府,认下沈宜棠的身份,对外宣传你久病的夫人痊愈,这当然是最方便省事的法子。可我不想要这个身份,我不愿做沈执柔的女儿,也不愿做沈宣和沈宴的姐妹。我虽常常更名换姓假扮他人,但那都是暂时的,我是我自己,不是旁的任何人。”
阿棠飞快说完,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无理取闹,自找麻烦。关起门来过日子,是不是沈宜棠也不重要,可我一想到别人说沈家的女儿和晏大人怎样怎样,就觉得别扭。我虽无父无姓,无籍无贯,可我也是有阿娘,有过家的,为什么要一辈子冒充沈家的人”
“不是无理取闹。”晏元昭若有所思,“你说得很对,这是正名的必要。我之前竟然没想到这一点。”
他捧起阿棠的小脸,定定道:“你就是阿棠,不是什么沈宜棠。沈家人哪里养的出你这样的女子。”
“你肯同意?”阿棠奇道,“我的身份真的不要紧吗?”
晏元昭肯定地点头,“麻烦一点,但无妨。大周婚姻
虽极看重门第,但也并非没有士族与庶民通婚的先例,顶多挨谏官几句批评,被坊间议论几句。”
“就只有几句吗?你压力会很大的。”阿棠道。
晏元昭声音淡淡的,“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当朝丞相,天子之甥,谁敢给我压力。娶妻这等私事,我用不着看别人的脸色。”
阿棠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觉得他比往日还要英俊数倍。
“可你的名声,就要更糟了。”她故作可惜。
“不是坏事。名声太好,容易惹人嫉恨。”
阿棠心花绽放,热情地贴上他的唇,晏元昭被她压着亲了一会儿,勉强拉开她,好笑道:“你先别急,我们还得讨论一下怎么处理我那位‘病夫人’。让‘她’病故比较方便,但大周律令,丧妻两年后方可再娶,我想早些给你名分,等不了那么久。和离的话,需要给‘她’找个名义上的去处,而且还不能立刻和离,先得让‘她’病好”
阿棠再次去堵他的嘴,手上也不闲着,胡乱地扒他衣裳,喃喃道:“我实在受不了,你越认真就让我越想——”
后头的字被晏元昭吞掉,他反客为主,把她覆在身下,低叹了声,“算了,我也想。”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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