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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某个大人物丢的东西,就是玉珏?
他并没有和屠长蛮一样立刻寻找,而是先观察这个房间。灼娘子房间很大,如长安很多闺秀一样,雅致活泼,色彩不一而足,有很多华丽的小物件……什么是她最喜欢把玩的物件,她经常在哪里驻足呢?
西轩窗。
崔芄走了过去。
鸡翅木的桌子,边缘光滑整齐,一根倒刺都没有,收拾的很干净,只放着几册账本并一个杯盏,杯盏莹白细润,胎薄而坚,应该是邢窑,里面没有水,但有水干后留下的痕迹……
灼娘子那日可能并不是匆匆出门,但一定心神不宁,盏中水未饮尽,她没有收拾泼掉,也没有洗刷干净,留至今日,才水阴干,杯内留痕。
她寻常坐在这里时,会做什么?只是看账本?
崔芄试着坐下去,窗外是一丛雏菊,嫩黄的颜色,圆而小巧的花型,刚刚到花期,迎着风颤巍巍舒展,恰是入目的好风景,有盏有茶,手边好像差了点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手往下摸,右手边有个小抽屉,打开,是一个发簪,发簪银制,并不算贵重,表面光滑,看起来经常把玩,但纹理凹陷处明显有黑色,是银经岁月腐蚀会有的颜色,这个簪子必是旧物。
灼娘子擅经营,姜家如今也不算穷,有些贵重东西想要并非难度,何况银簪,这个簪子为何这般特殊,常留灼娘子手边?
崔芄仔细看簪子上的纹路雕刻,久久,才认出是一只蜻蜓……工艺显然也很差。她坐在这里,看着窗外菊花,手里把玩簪子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屠长蛮翻找整间屋子,一无所获,看到崔郎坐在窗前,拿着支破簪子:“咦?这东西哪来的,我怎么没见着?”
他虽行事有些粗鲁,办事是专业的,进一间屋子,大概齐有什么,扫一眼就能心中有数,翻找东西也很小心,不会翻的乱七八糟,尽量让房间保持原来的样子,这个簪子,他一点没印象。
崔芄低眸,看着窗外摇曳雏菊:“灼娘子经常坐在这里,缅怀……”
屠长蛮:“缅怀过去?”
崔芄垂眉:“或者,缅怀一个人。”
“听闻她七岁时去给大户人家当丫鬟,十五岁方归……”屠长蛮懂了,靠近崔芄,压低声音,“姜家现在看着还行,之前有过相当困苦寥落的日子,灼娘子大概也有自己的苦,可能很忌讳那段日子?”
忌讳,就不太想别人谈起,但自己又忘不了。
说完,屠长蛮又觉得不对,摇了摇头:“可都言她平时开朗乐观啊……”
崔芄起身,顺着西轩窗,右手边的方向,走到梳妆台,又一次坐下,摸索,不知道从哪个小妆匣里,找出了一张纸条。
纸条相当有年代感,揉搓的不成样子,上面的字也化开融掉,只能隐约看到四个字:恭喜,允许。
四个字,两个词,距离越远,中间或前后一定还有别的字,拼凑不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屠长蛮拿过来看,也看不出所以然,啧了一声,“这灼娘子,有点奇怪啊。”
崔芄通过这两样东西,大概了解到一点灼娘子藏东西的习惯,又往床边找,在床底拉出一个箱子,打开——
“卧槽这是什么!”屠长蛮瞪大了眼睛。
崔芄:“很显然,这是纸扎。”
菊花,纸扎,莫名其妙,不应该出现在年轻娘子屋里的旧物,怎么看怎么都有点诡异。
屠长蛮搓了下胳膊:“她这是要给谁办葬礼?怎么偷偷摸摸的?”
崔芄:“或许,她只是在准备提前告别。”
“给谁,给她自己么!她一早知道自己要死么!”屠长蛮吸了一口气,“那岂不是不是想自杀,就是知道有人要杀她?”
崔芄视线掠过窗外的雏菊:“未必。”
屠长蛮:“莫非……是想送要杀她的人走?”
这位灼娘子有点气性啊。
“也未必啊。”
崔芄似乎被这个想法方向取悦到,笑了。这一笑,如山花烂漫,春日入怀。
屠长蛮怔了下:“你该多笑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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