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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面对割喉刀的羔羊在向你求救。
一回头,蒋贺之已经掏出了手机。
“你打给谁?”盛宁拦他。
“打给老何他们,”蒋贺之说,“这就是一‘黄窝’,端了吧。”
“你不担心这样会打草惊蛇吗?”盛宁问他。
“就要打草惊蛇。”蒋贺之笑了笑,对他说,“你不是一直觉得公安队伍里出了害群之马么?这次谁阻挠,谁就有问题。”
“也好,不过等一等。”晶臣的高管也是带着保镖来的,看着是这里的贵客,盛宁想了想,道,“先让所有人都到一楼大厅。”
说罢,他迈开长腿就往门外走,蹲在地上的江亚非还试图攀攀关系,凑过去喊:“同志,你是哪个局的……我们可能认识……”
盛宁却一脚将其踹翻在地,风行雷厉,看都没看他一眼。
待乌泱泱一拨人到齐,盛宁对钟应元的司机说:“你来报警,不是110,号码我报你输。就说你是群众,看见这里有人涉黄,已经同时举报给了他们跟市局,请他们立即过来扫黄。”见对方拿出手机,他便流利报出一串号码,这是老船厂所在辖区常元区公安分局的值班电话。
司机悉数照办。电话挂断后,盛宁便冷着一双眼,以审视般的目光环顾大厅内的众人,“反贪局”三个字与他本人自带的强大气场令全场鸦雀无声。不一会儿,那个娘娘腔领班的兜里就传来了手机振动的细微响声。娘娘腔还想及时摁断手机,但盛宁已经眼疾手快,将其夺在了自己手中。他当众摁下通话键与扩音键,将屏幕向外展示着——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切的男人声音:“我们局和市局一会儿来突击扫黄,你们赶紧准备一下!”
一家涉黄娱乐场所能够设立这么多年,即使位置隐蔽,背后也必有人长期瞒案不报、压案不查,为其保驾护航。大厅内一干人等面面相觑,已有人开始低头擦汗。
“喂喂?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的男人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对劲,抖声问了一句,“你是谁?”
盛宁将手机贴近自己耳边,对那头的人说:“反贪局,盛宁。”
合上手机,过了二十来分钟,何副队接警而来了,跟他一同来的还有包括张钊在内的二大队其他刑警。
“什么味儿啊?”何副队见多识广,一进门就抽动着鼻子说,“这味儿,好像是最近在这类涉黄场所里很风靡的一种费洛蒙香薰,具有催情和提高性能力的效果。”
蒋贺之稍感宽心,看来自己还没有为这朵冷艳的“反贪之花”神魂颠倒,然而几秒钟过后,何絮飞就补来一刀,他说,“不过,外头也有一个说法,这种费洛蒙香薰其实是个骗局,就是心理作用。”
何副队正要将小梅楼里一干人等带走时,盛宁突然将人拦下,以个不信任的眼神打量了二大队的刑警们一眼,问:“这个船厂也在鹤望兰基地列出的排查名单上,当时这里是谁负责调查的?”
张钊挺身道:“是我,上回我跟李斐来查的。”
“明天开始你跟李斐暂停执行全部职务,”盛宁定定看他,眼神如料峭的风,令人不寒而栗,“回去向纪委申请接受调查。”
“这……这是怀疑我是黑警了?”张钊是个暴脾气,当场跳脚发飙,“盛宁,你凭什么怀疑我?他们隐藏得这么深,一时没查出来很正常嘛!”
盛宁仍无表情,也不长篇大论:“纪委不查我来查,你选一个。”
盛处长容貌虽美却气场逼人,张钊不敢再跟他呛声了,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领导身上,连连辩解:“队长!队副!我冤枉啊我!”
“查查查,必须查!”何絮飞偷偷瞥了眼一旁的蒋贺之,看出他也是这个意思,赶紧回瞪张钊,劝他“两害相权从其轻”,“你别哔哔了,冤不冤枉一查即知,今晚就回去给纪委打报告吧!”
小梅楼里的人最后还是被何副队他们带走了,连着钟应元也被带走了。钟应元呼爹告娘,连称自己不是嫖客,那模样真跟谐星一样。
蒋贺之又开车送盛宁回家。
方才那个吻虽是浅尝辄止,但滋味极其美妙,盛宁的唇很软,舌很糯,一种带着梅香的淡淡甜味一直盘桓于他的齿颊间,以至于回程的路上,蒋三少仍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然而他有些失望地发现,自己这儿已经波澜壮阔了,那人还是一池静水,一丝涟漪也无。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来刑警队?”就连夜风也送不来一点清爽,蒋贺之燥热地松了松领口,试图出声打破尴尬,“你不好奇吗?我遇到的每个人都追着问过我这个问题。”
“好奇。”盛宁诚实地回答,“但我猜你不会说实话,甚至会反问我同样的问题。”
“没错,你为什么选择当检察官?”他还真问了。
“升官发财行往他处,贪生畏死勿入斯门。”盛宁这么说。
好像答非所问,开着车的蒋贺之侧目看了盛宁一眼,却见他用拇指往窗外一指——他们的车正迅速经过黄浦军校纪念馆,这句话出自孙中山,眼下是贴在军校大门上的一幅对联。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荣誉、责任、使命好像都不是,可能就是为了实缴的五险一金还有各类花式补贴吧。”盛宁正经回答完,又让话题回到案子上,“韩恕再次收监后,我担心他的安全,向洸州监狱申请让他住单间并严加看管和保护。但监狱那边却拒绝说,《南城周刊》还盯着呢,如果又被他们发现给韩恕开小灶,还不知会被写成什么样?”说到这里,盛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人不敢扛事,宁可不作为,真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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