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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魂殿内,顾渺卸去易容,伏在灯下仔细地看着字条。
“上面写了什么?”
“方怀远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消息瞒得很死,我们尚有时间。”顾渺将纸条放在灯焰上,看着火舌一点点吞没纸张,猩红明灭,灰飞无痕,“阿迟,蚀骨香解药可有眉目了?”
“没有。”迟鹤亭有些焦躁地敲了敲桌子,“你说,我会被方鸿轩控制乃至失去记忆,皆是因为蚀骨香。但那不是毒,应该是一种蛊。虽然黑巫起源于蛊术,可玄宗内几乎没有关于蛊的记载,从何找起?”
前世方鸿轩的那句“蛊虫将死”成了唯一的线索,不过也仅止于此。
“我想偷偷去方鸿轩那找……”
“不行。”迟鹤亭断然道,“你把我上次说的话当作了耳边风?”
“既不让我去寻蚀骨香的解药,也不肯让我炸了九塔药库。”顾渺懒洋洋地支着下巴,伸过手去轻轻拽住一缕乌黑油亮的长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阿迟,你到底哪边的?”
“九塔药库一旦炸毁,除了你,谁也没有活下来的可能。若让我先行离开,方鸿轩很快就会察觉端倪,到时候你便危险了……”
“知道知道,我耳朵都快听出茧了。”顾渺拉长了音调,站起身来,绕到背后抱住他,探头在他脸颊边蜻蜓点水般地碰了碰,手指不动声色地摸上了后颈,往下一压——
迟某人一瞬汗毛倒竖:“顾渺!”
习武之人极其忌讳这种威胁,若非身后站的人是顾渺,早就被自己下意识一抬手放倒了。
“开玩笑的。”顾渺低笑了一声,松开手,“但是阿迟,你若继续固执下去,我未必不会这么做。无昼交给我的是足以个毁掉玄宗的周密计划,你不想让我冒一丁点风险,那还不如指望方鸿轩发癫自刎。计划不成,你我统统得交代在这里。”
迟鹤亭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里实在过不去这道坎。少顷,他低声道:“你先别忙着打九塔药库的主意,药傀儡的数目,我会想办法。”
“无昼说,唯有玄宗乱起来,我们才有机会脱身。起码,嗯……要放出一百五十余头药傀儡,再毁掉前山数十间炼药房和药仓,让整个玄宗乱到自顾不暇才行,否则只能铤而走险去炸九塔药库。”
“前山那边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利用身份之便,拿到了守卫轮班表,好让飞花阁暗桩到时候将部分药材包替换成石硝和硫磺。至于药傀儡……”迟鹤亭颇为头痛地捏了捏眉心,话到嘴边,心思一转,不想让顾渺徒生担忧,便改口道,“区区一百五十余头,不成问题。”
“不成问题?”顾渺凉飕飕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又准备把手往他后脖子上伸,“果真不成问题?”
“你还上瘾了!?”迟鹤亭警惕地捂住脖子,面上浮现出薄怒,“顾三水我警告你,不许做这种危险举动,再有一次,我绝不会轻易原谅,别以为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唔!”
顾美人挑眉,直接坐进他怀里,勾着脖子便吻了上去。
“嗯……三水,你……”
他弯了弯眼睛,笑容比窗外的明月还要亮堂,伏在耳边悄声道:“是你骗我先的。我都没恼,你恼什么?”
迟某人无法反驳,只能憋屈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揽住顾渺的腰,免得他坐不稳掉下去。
顾美人懒懒地往他肩上一靠,道:“阿迟,你瞒不了我的。药傀儡炼成之后,还需要源源不断的摧魂水煞喂养。你不肯告诉我也无妨,我早已查清了药傀儡每日所需的毒物数量,以你的能力,顶多养得起一百三十余头。”
“……我会想办法的。”
“八十余头药傀儡已经让你寝食难安,回来得一日比一日晚。这一百五十来头,你是打算把自己也喂给他们吗?”顾渺忍不住伸手掐住了他的脸颊,“阿迟,你都瘦了,睡觉抱起来都硌得慌。”
“唔、松嗖……”迟鹤亭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腾地红起来,“睡睡睡,你怎么……怎么总惦记着那档子事。”
“……”顾美人差点被他神奇的回路给气笑了,“我是在担心你!”
迟鹤亭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
毕竟自家阿渺是真的既贪嘴又精力旺盛,自己近来也确实因为忙着炼制摧魂水煞把人晾了小半个月,欲求不满也是正常……
顾渺哪能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也懒得争辩,干脆往床上一躺,舒服地打了个滚,扯了扯被滚乱的衣衫,冲他一眨眼睛:“阿迟,我看分明是你在馋我。”
迟鹤亭沉默地盯着那半开的衣襟,忽然跟着爬上床,趁着他还没回过神来,俯身吻了下去。
顾美人猝不及防,溢出两声细碎的低吟,伸手抵在他的胸口,企图逃出来:“今晚不行,阿迟,说……说正事呢……唔……”
“正事已经在做了。”迟鹤亭扣着他的手,吻住眼角的蝴蝶印记,慢条斯理地拽住了那件碍事的衣物,“三水,我想你了。”
事情逐渐向着失控的深渊滑落下去。
开弓之箭,再难回头。
顾渺逃脱不得,吃了大亏。
墨色长发凌乱地散在枕边,额角汗水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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