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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英因突发癫痫被紧急送往了安康医院。叶舒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公司上班,她请了假,急急忙忙赶往医院。周芹母子依然陪伴在侧。叶舒作为亲属,只远远地看了方玉英几眼,确认她的情况稳定了,便从医生手中接过住院单,去楼下排队缴费。叶舒不禁想起方玉英清醒过来时的眼神,在那一刹那,因为看见的是周芹,母亲立刻变得高兴而温和,然后像个孩子一样,拉着周芹的衣袖不愿放手。下意识的肢体语言不会骗人,起码周芹母子没有虐待过方玉英,叶舒心想。她应该感念他们的付出,这份付出其实是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应尽的义务,她理应感到庆幸,然而心里终究很不是滋味。叶舒长长地叹一口气,稍稍回过神来,望向旁边墙上悬挂的电视机。那是一档娱乐频道,当台主播正用夸张艳羡的语气报道姜眠在片场所收到的礼物——999朵红玫瑰。姜眠淹没在红色的海洋里,一脸幸福满足的表情;旁边的工作人员拍下了这美好的一幕,姜眠把照片po在了自己的社交网站上。那主持人拖长了声音,一字一顿地念道:“ylove,谢谢你给的爱。”队伍长龙移动得很慢,那电视画面就悬在斜前方,配合着嘈杂的播报声,实在让人避无可避。叶舒索性放空大脑,目光锁定了这娱乐节目,聊以排遣那些母女相关的烦愁情绪。电视画面跳转到记者采访。被镁光灯和话筒所包围的姜眠表情镇定,态度从容。“姜眠小姐,我是xx杂志的记者,冒昧问一下,你之前在社交网站上po的红玫瑰图,是深寒科技那位送的吗?”姜眠羞涩的笑了笑,点头承认道:“他很有心···”手握话筒的人群爆发出一阵赞叹之声。“姜眠姜眠!看我一下!我是xx电视台···”“我认识你,请说!”姜眠微微挑眉,美得令人心醉。“公司会反对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下秀恩爱的行为吗?”这个问题引来了底下的窃窃私语。姜眠想了想,微笑回答:“公司老板肯定希望旗下艺人都是单身,至少在明面上也要做做样子,因为这样能满足偶尔炒作的需要···但是,就我个人来讲,我认为这是我的私事;况且隐瞒大众也非我所愿,我始终在以最真实的样子来面对所有爱我的粉丝。”“哇!”人群又一次赞叹不绝。但有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姜小姐,你是在立耿直人设吗?”“立这种人设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姜眠表情无奈地摇摇头,“官宣恋情的时候我正有剧在播,但凡我聪明一点,炒炒cp,或许就能拿下收视冠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屈居第二了···我想大家都知道对我这种上升期的新人来说,收视率甚至比片酬本身还要重要。”“真爱,绝对是真爱!”一个年轻记者大声说道。“那么,姜眠小姐和那位商圈新贵是打算定下来了?”这问题猝不及防,姜眠不觉瞪大了眼睛:“什么叫定下来了?”“哎哟,姜眠你装什么糊涂嘛···是嫌自己还不够漂亮么?”之前那位“认识”的记者,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啊?”姜眠歪着头粲然一笑,镜头前的她实在很明眸皓齿。底下的一群记者也哈哈大笑,那声音透着惊艳和爱护之意。“你们在笑什么?”姜眠亲切可人。“快快分享给我听!”“姜小姐,你有和沉先生订婚的打算么?”有人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什么问题?···我说你们不要看她好欺负就随便乱问啊喂!”旁边看不见的经纪人插嘴道。“一边去!”姜眠呵斥,但那声音带蜜,听起来反倒像是在撒娇一样。重新面对镜头,姜眠的脸颊微微泛红,又很认真地辟谣:“没那回事!你们···可不要胡说!”“哦,这种事要男方表态的嘛!”有人啧啧感叹。“姜眠小姐,你内心会有这种期待吗?”“我说你们真是···”那经纪人伸了手,似乎想拉走艺人。姜眠站住不动,对那记者埋怨道:“喂···我可是正在热恋期!你们偏提到订婚,哪一天我真说订婚,你们岂不是把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底下爆发出哄笑声。立刻有好事者接口道:“那就是在考虑订婚、结婚以及生子的事情咯?”“没那回事!”姜眠柳眉倒竖,微有怒意。“再借题发挥下去,我可就走了!”“姜眠小姐···”那群记者仍在发笑。当电视机前的观众对这采访意兴满满之时,广告时间到了。叶舒面容沉静地往前移动,电视机也换了位置,似乎是被人抛在脑后了。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等待扫码付款;有什么东西横在掌心,把皮肉硌得生疼;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串钥匙和一板氯雷他定片。什么时候把这两样东西全拿出来了?在这里可有什么用处么?无用。叶舒把它们放了回去,立刻感受到肩膀的沉重,压制了包内的空虚。-叶舒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小窗,观察方玉英的床位。只见母亲乖顺地躺在床上,和周成伟说说笑笑;旁边的周芹,正削着苹果,不时搭几句话。叶舒听不见他们具体在聊什么,只是觉得这种画面实在温馨,扎眼的温馨。周芹抬头看见了叶舒,便向儿子努嘴,周成伟立刻走了出来。“舒舒姐。”周成伟先关门,再打招呼。“都办好了吗?”叶舒晃了晃缴费单,生硬地点点头,问他:“情况怎么样?”“还好,舒舒姐,要不···你等方姨睡了再来看她吧。”叶舒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你别误会···”周成伟有点发怵,挠着脑袋说:“我也是为方姨着想。”“既然如此,麻烦你多让她补补身子,免得营养不良。”叶舒嘴比脑子快,说完既痛快,又后悔。周成伟果然红了脸,嗫嚅着说:“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是我妈偏说我气血不足,硬要我吃那些补品···”叶舒调开目光,打断谈话:“叫你妈出来一下,我有事问她。”“噢,好!”他木讷地点头,推门走进去,特意留下一道不宽不窄的门隙。“小周!你要去哪儿?”叶舒看见方玉英一边叫喊,一边想要下床。“方姨,舒舒姐来了,你看那里!”在和方玉英涣散的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叶舒下意识地躲开了。说不清是她自己害怕,还是害怕方玉英害怕。“你在说谁?我不认识!”方玉英提高了声音,“小周!你不要走!外面全是坏人!”叶舒痛苦地闭了闭眼。她听见周芹出言安慰:“太太,你不要紧张···我去趟卫生间,马上就回来!”“我们一起!阿伟,你快帮我把轮椅推来!”“方姨!”“太太!”两道急切的声音一同响了起来。叶舒立刻转身,推门而入。周成伟下意识挡在中间,像一堵铜墙铁壁,阻断了母女俩的视线。他朝身后摆摆手,周芹也不住地使眼色。见方玉英并没有跌落下床,叶舒表情落寞地倒退出去。她站在走廊上等,不再离那病房太近。没一会儿,周芹走了出来,脸色明显透着疲倦。叶舒低声下气地喊:“周姨···”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绿窗前谈话。“主治医生跟我说,手术时间定在春节之后,您知道吗?”“啊呀!这么快的么?”周芹一脸惊讶。“是,他说这次癫痫不是偶发,想来还是脑神经受到了压迫。如果不是病人身体状况不允许,他还会提前手术时间。”叶舒面无表情地说道。周芹仍有顾虑:“噢!那这手术是必须···”“是的,必须要做,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叶舒不容置疑地点头,表情十分严肃。“啊?哎···”周芹深深叹了口气。“您在担心什么?”“哦···那个···也没什么···”吞吞吐吐的语气。“周姨,你有话直说。”“就是···我听说,这种手术风险很大···”“没错。”“那你还···”“我说过,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不冒风险不行。”叶舒声音冷硬了起来。“哎···”周芹还是叹气。“您不要这样婆婆妈妈的,”叶舒皱眉,“本来我妈她就最听你的话,你这种反应,她怎么可能愿意上手术台?”周芹抹着眼泪,沉默地点点头。叶舒着急:“周姨,你相信我,她是我妈,我不可能会害她!”“我知道···大小姐,我知道···我只是···只是舍不得···”“舍不得什么?!”叶舒忍不住动气,“还没去做!你就打起退堂鼓来了!”“是!是!大小姐!对不起···我再不说了···”周芹向她双手合十。“您要往好处想,”叶舒的语气不禁软了下来。“我们都希望她好好活着,不是吗?”周芹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叶舒赶紧递纸给她。“大小姐···你一共准备了多少钱?”“周姨,你的任务是照顾好我妈妈。这两个月,你要想尽办法让她多多吃饭,把身体养好一点,心情也要保持愉快,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她说一句,周芹点一下头,但是叶舒仍旧不放心,只得拿出雇主的架势,严厉地嘱咐道:“以上的事情,你必须一一照做!这是我对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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