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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背后还能是什么人,自是不想叫孙天阙做她额驸的人!
今日这场比试虽然康熙没明说,但她也能猜到定然提前与各方都有所暗示,所以孙天阙才会硬撑着去拼命,噶尔臧也是联合漠南人志在必得,只是那敦多布多尔济却成了变数,若没有他帮着牵制噶尔臧等人,又主动退让,孙天阙也没这么容易获胜。
“你说,敦多布多尔济到底是什么意思?”
丹卿若有所思的问道,“按理说漠北人应该急需与大清联姻来稳固会盟,可他却借由我那一碗酒就罢了手不说,还肯帮你,这对他来说,又什么好处?”
“要不然公主将他招来,当面问问他?”
孙天阙盯着丹卿,“我也很好奇,他为何不想娶公主。”
丹卿点头:“是啊,他怎么会不想娶——”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抬头看去,果然有人嘴唇紧抿,目光悠远。
丹卿强笑道:“嘿,嘿嘿,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难道你不好奇他为何要帮你吗?”
也不知怎么,就是莫名感觉有几分心虚。
孙天阙眸光微转,看不出喜怒:“我若是顺着公主的意思说好奇,你是不是就正好有借口叫他来了?”
丹卿:……
这话说的,怎么味道这么不对劲呢?
“孙小阙,你在这儿发什么颠,”
丹卿伸手扯住孙天阙的脸颊,将他那一脸莫名的醋意扯成傻憨憨,“我是为了谁去求他帮忙的?我还舍出了十坛好酒呢,等回去都从你的俸禄里扣!”
孙天阙不语,只是一味的盯着丹卿不放。
饶是丹卿再强作镇定,也扛不住他这如炬的目光,终是败下阵来,松开手想要逃,却又被他一把扯住,不让走。
“皇上今日的意思,公主当真明白了吗?”
孙天阙问道,“那公主如今对我——”
丹卿被他逼得紧了,却又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含糊道:“我明白什么,汗阿玛就是那么一说,又没真的下旨,你,你老实养伤,别闹!”
孙天阙却不依不饶:“可皇上既然说了,那就是不一样了,你对我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需得,需得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才行!”
丹卿想要拍开他的手,可她的手落在他的手背上,啪的一声脆响,他却是浑然不察一般,依旧抓的牢牢的。
“孙天阙,你要翻了天是吧?”
丹卿无法,只能去拧他的耳朵,“没影儿的事儿你自己心里知道就是了,如何能拿到台面上说?好不叫人笑话!”
孙天阙偏着头让她拧,嘴里却不肯服软:“怎么就是没影的事儿,今天那么多人都瞧着呢,刚刚皇上还特意吩咐不许我留宿,难道不是暗示吗?”
“暗示什么暗示,汗阿玛是故意做给那些蒙古人看的,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
丹卿放开手,下意识的帮他揉揉红了的耳朵,“这事汗阿玛能想,你我却不能,总得等回京之后将该走的流程走了,才算是落定,这道理你又不是不懂,又何苦非要这会儿来要我说,我又能给
你说什么?”
说到此处,丹卿也有些不高兴了:“我以前只当你是朋友,是一辈子都能相信的人,可如今,你与汗阿玛的约定未曾问过我,却又来要我的承诺,这公平吗?”
孙天阙松开了手,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丹卿。
“对不起公主,可皇上问到跟前,我实在舍不得不应,”
孙天阙不敢再去抓丹卿,只能望着她,满眼哀求,
“我知道我不配,可那噶尔臧更不配,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将你许给他!你若是生气,要打要罚我都认,你只当,只当我是个退路可好?若将来你有了喜欢的,便去嫁他,若实在没有——”
那就回头看看我,行吗?
丹卿有些无措,不知他这么说到底是出于感恩和忠诚,还是当真早对她有了心思。
可他从前从未曾露出分毫啊,所以即便是旁人会时常拿他来打趣,她也素来不认,只说他是朋友而已。
“孙天阙,做我的额驸,没什么好处的,”
丹卿干巴巴的说道,“我这人自私又霸道,从不知什么三从四德,即便将来嫁了人,也不可能安于宅院,必是要随心而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我的额驸却不能随心所欲,需得想我所想,做我叫他做的,而我,却决计不会为他去求高官厚禄,更别说军权。”
丹卿的神色愈发郑重,“孙天阙,你若只做我的侍卫,我的朋友,但凡你想要,但凡我所能,我都愿意助你走一条青云路,便是我不能,汗阿玛面前,我也会努力帮你去争取一个你想要的好前程。”
“你当知道我的性情,我这么说绝非故意考验你,而是真心实意劝你,莫要走错了路,将来后悔。”
孙天阙静静的听着,原本羞怯的红色逐渐褪去,只留下苍白和无助。
他之前设想与丹卿交心的场景有多美好,此时此刻就有多痛。
他一生之中所能珍视之人太少,唯一的亲人他的母亲,从小就认定了他心思不正,必会走上歧路,动则打骂甚至恨他欲死,叫他曾生出自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的念头。
而就在他沉入深渊之时,是眼前的她,他的小公主,向他伸出了手。
或许对她来说,对他的好与养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分别,可却是他此生唯一的温暖,他拼了命的想要去靠近他的太阳,终于遍体鳞伤的走到她面前,她却叫他不要走错了路。
难道她像他的母亲一样,都觉得他是个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人吗?
那她为何还要救他护他,为何还要让他觉得自己有机会,为何不干脆放弃他,任由他沉入深渊呢?
眼泪顺着孙天阙的脸颊滑落,他一动也不动,就这么静静地落泪。
他的眼睛里不是控诉,只是由惊讶委屈渐渐变得幽暗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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