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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卫的形制。
“从宫里出来的?”
宋缜点头,也不奇怪,他这一身任谁看了都知道是金吾卫,方才侍卫放他进来也是因为这身衣裳。
“我前不久回京听了个传闻,就在刚刚我还在和灵淮说闲话,问她要不要找个面首放身边。”他随意说了句,就在软榻另一侧坐下。
殊不知对座听了这话的男人,眉心一动,“她怎么说?”
宋缜笑着道:“当然说好了,还说让我介绍两个。但本公子想了一圈,竟觉得没有一个能配的上灵淮的,这京中的那些公子哥,一个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细较起来都没我靠谱,我如何能介绍给灵淮。”
他说完,想到什么似的补充:“许家许尧臣,这个倒是不错,但灵淮与他太熟了,两个人青梅竹马的,从前传出要定婚,他们两个都没成,估计以后也是成不了的。”
谢预劲垂下眼皮,“不用找了。”
宋缜侧首:“为什么?”
“她身边有人。”
“有人?”宋缜意外地皱起眉,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些人的脸,眼神一偏,居然看到了一件女子的衣裙。
他心脏彤彤猛地跳了两下。
床榻上,枕头边放着一件叠好的粉白色的襦裙。
宋缜乍一看以为是谢预劲换下的中衣,但仔细一看,这种嫩粉的色调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祥云边,外绣金线,做工精湛。
看花样和形制,是京城里年轻的贵女中时兴的款。
况且,十分的眼熟。
眼熟的好像曾经,宋枝鸾就穿过这么一件。
她的衣裳怎么会落在谢预劲房里?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宋缜脑瓜子嗡嗡的,
灵淮和谢预劲,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难道已经……难怪他方才总觉得灵淮说话时有些躲闪。
也许是他盯着那裙子的时间太久。谢预劲站起,挡去他的视线,把裙子拿起来,摩挲一下,放进被褥里。
宋缜轻咳两声,“说到哪儿了?对,你说的对,灵淮身边有人了,那我也不用去瞎忙活什么,我来这儿主要是想来看看你的伤,顺便同你道别。”
“道别?”
“灵淮她现在事情太多,我在这帮不上什么忙,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反倒成了累赘,所以本公子决定,等看了登基大典,就离开京城。”
宋缜呼出一口气。
灵淮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只是要舍弃“宋”这个姓氏,放弃爵位与荣华富贵,也等同放弃被视作继任者的可能,从此远离权力中心。
但也留了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父亲征战沙场,一身本领,教他种田种不出几根菜,但论起行军打仗,放眼整个姜朝也是佼佼者。如今在兖州换了名姓,日后为灵淮打进西夷,封个将领,便不用再躲藏。
那样不用被猜忌,当个普通将军的日子是父亲一直想要的。
但这些事,宋缜不清楚谢预劲清不清楚,尽管谢预劲与灵淮的关系不一般,但谨慎起见,他还是略了过去。
而谢预劲也没有多问。
宋缜知道他一贯就不是个会刨根问底的人,这次沧水临安一战,似乎越来越沉默寡言,眼神里沉积着太多让人捉摸不定的东西。
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笑着道:“灵淮的登基大典就在后日,你好好养伤,到时候再见。”-
许宅。
府中奴仆正在收拾衣物,许清渠将许尧臣叫到窗下,等待的时间,他挂在帘下的鸟笼子的门打开,一只通体翠绿的雀儿扑动翅膀,歪着头望他。
许尧臣走的很慢,弓腰:“父亲。”
许清渠笑了一笑,“这鸟儿是从前太子所送,习惯了北方的天,我悉心喂养了三年,如今要离京,带着这小家伙去有些遭罪,想放它走,竟还不出了。”
话正说着,那只翠鸟就猛扑一下,冲出笼子,飞过屋檐,再找不到一点痕迹了。
他有些错愕,手还提着笼子。
许尧臣站直,眉目端正:“这世间没有不想要自由的鸟儿,父亲。”
许清渠将笼子放在一边,轻轻抬袖抚摸,“是,你向来比父亲通透。我劝你明哲保身,你却永远都学不会,是非对错,皆由本心。”
“公主殿下让我带回来给你的那身官服,有没有穿过?”
“没有。”
“父亲记得,你小时候就很喜欢偷穿我的官服,当真应了你的名字,尧臣,怎么如今不穿了。”
许尧臣低下头,眉心深锁,薄唇紧抿。
许清渠抬头,认认真真地打量自己的长子,“不用怪罪自己,这是父亲的选择,与你无关,那身官袍不适合你,太旧了,也穿的太久了,不穿也好,日后你会有新的官袍。”
他道:“灵淮公主从小古灵精怪,也是先帝的孩子里最任性的,不管办法是否离经叛道,只要能达成目的,不试试便不甘心。你以后要多提醒她。”
“她太重情义,有时性子有些急躁,你也要好好劝谏,如果殿下心中有一把烧旺的火,你就要当能让她冷静下来的雪。”
这些叮嘱带着浓浓的离别之意,许尧臣弯下腰,仔细聆听,眼前微微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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