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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反而让苻缭放松下来,静静听着身边的人开口,如同描述一个故事一般。
“我母亲。”奚吝俭沉吟一声,“她的祖父是开国功臣之一,所以她便被选入宫中,她父亲意图让她去争皇后的位置。”
奚吝俭嘴角勾了一下,带着几分不屑。
“最后没能争成,也有个贵妃的位置。”他道,“只是我母亲与她们家显然都不满意。她祖父更是认为他为北楚立下了汗马功劳,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苻缭眉头微微蹙起,听奚吝俭说下去。
“楚顺帝忌惮他们家,自然会想方设法不让他们得逞。”奚吝俭手指轻轻点在床沿,“愿意帮着皇上的人多的是。”
奚吝俭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缓慢,似乎他在说的时候也在思考:“后来有了我,我母亲便一直想让我名正言顺地坐上龙椅。”
苻缭恍惚间觉得,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像是推开一扇门,进入积满了灰尘的阴暗潮湿的狭窄房间。
“没多久皇后也有了子嗣。”奚吝俭回忆道,“只比我小不到一岁,后来死在了战场上,我亲自殓了他的尸骨。”
奚吝俭并没有敌意,但也没有多余的情感,宛如这件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楚顺帝将他立为太子后,我母亲便日益焦躁起来。”他道,“但我并没有什么想法,我母亲觉得我不上进。”
听到这里,苻缭有所察觉。
“殿下与娘娘的关系……”
似乎不是很好。
“就那样吧。”奚吝俭没想着如何评判他与他娘之间的关系,“她倒是比许多人强。她并没有一直指望着我。”
苻缭还未放下心来,奚吝俭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瞳孔缩了一下。
“在发现我没什么志气后,她便与她家人勾结宦官,意图谋反。”
奚吝俭说出这句话时,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触动。
兴许是这件事已经过去许久,兴许是那时候自己太过年幼,还不明白这些零碎的词语是多么让自己的父亲忌讳。
他只是后来从孟贽的口中了解到这件事的始末。
那时候的他,只是发觉父亲再也不来广宁宫了,他几乎认不出谁是他的父亲,好在父亲总是穿着明晃晃的龙袍,即使在人群之中也能一眼瞧见。
而父亲却再也不看他一眼。
要不是孟贽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僭越,自己恐怕还要再被蒙在鼓里。
原来不是所有母亲都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对自己要求严厉,仿佛自己并不是她的孩子,也不是所有父亲都像自己的父亲,提防着自己的妻子与孩子。
但他的母亲,古家的独女,确确实实犯了谋逆之罪,东窗事发在就要动手的前一晚。
那时候自己才……七岁。
也许是这个岁数吧。奚吝俭记得他的太傅还追着他跑,要他不能落下兵法的功课,即使北楚是重文轻武。
自己小时候竟然是爱读经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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