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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缭盯着自己因用力过度而颤抖的指节,紧紧地掐住木质伞柄,似是要直接折断般。
奚吝俭的衣角就在自己的余光里游荡,像是荒郊野岭缠着人的野鬼。
“殿下。”
苻缭唤了他一声。
奚吝俭以为这是见面时的招呼,不想却是他正欲离开的告别。
“我身子有些不适,殿下也别淋着雨了,来亭子坐坐吧。”
苻缭说着,便错开他,快速离开了。
苻缭不敢回身去望,只能感受着奚吝俭的气息离他愈来愈远,最终被趁机飘散进来的雨点给一滴滴打散。
奚吝俭没有追上来。
苻缭不知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
膝盖上的刺痛不断警告着他,别生多余的心思。
还是不要难过了。
清明的雨纤细密集,一下就不知何时才能停止。兴许是丝丝冰凉从皮肤浸透了他的心脏,苻缭走在路上,逐渐平静下来。
还没推开门,门就率先从另一边开了。
苻延厚一脸得意,冲出门口。
见到苻缭,他的脸色又变了。
他啧了一声,也没多说话,斜苻缭一眼后便匆匆离开,看上去是要急着做什么事。
苻药肃从后面慢悠悠地赶过来,见到苻缭也在,不免慌了一下,收拾好面上情绪。
“阿缭回来了?”他笑了笑,捋了下头发,看起来是跑得很着急。
苻缭也装作没看见他先前缓慢的脚步。
“大哥。”他应道,“延厚这又是要去赌坊?”
苻药肃点点头。
“千秋节父亲拿了点赏银,便给了延厚一些。”他道,“延厚高兴得很,拿了便要走,我也拦不住他。”
“这么说,大哥才给他的那些银子又花完了?”苻缭问道。
“可不是么。”苻延厚摇摇头,“延厚哪有花钱不快的,尤其是进了赌场,在这儿站一会儿,指不定他待会儿就回来了。”
苻缭点点头,想起刚才的话,又问道:“爹还在家呢?”
照理说,苻鹏赋也该去四处游玩了,他是闲不下来的,平时也不常在家。
苻缭知道他一直介意自己当文官这件事,便总避免和他接触,想着早上去了皇城后回来,苻鹏赋就该不在家了。
“本来要出门的,见下雨了,便留在家里。”苻药肃道,“阿缭是有事要找爹?”
苻缭连忙摇了摇头。
相比于苻延厚,苻药肃对自己还算是友善,但也怕他不声不响地阴人。
毕竟苻药肃自己都在犹豫,谁知他下一秒在想什么。
“既如此,先进屋吧。”苻药肃关切道,“别淋着雨了。”
苻缭应了一声,收伞跨过门槛。
视角还没转回来,便听见苻鹏赋的声音。
“又下雨,搞得老子都没兴致了。”
“爹,这不每年清明都这样么。”苻药肃笑道,“您今日不去皇城么?”
“这不是睡过去了。”苻鹏赋不以为意地哼哼一声,“一醒来就看见这黑蒙蒙的天呦,真是败坏兴致。”
他说罢,才看见苻药肃身后的苻缭。
“阿缭?”他好奇道,“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不愉快?”
苻缭摇摇头:“也是因着下雨,想着待会要是下大了麻烦,便提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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