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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戏落了幕,看戏的孩子们却嚷嚷着不肯走。藏在幕布后的老板终于受不了了,从幕布上方探出个脑袋,凶巴巴地对那群孩子说:“快回家!不然就让拉诺萝拉把你们抓起来送到冰原去!”
拉诺萝拉这个名字一出来,孩子们立刻作鸟兽散,你推我搡地跑开了。
转瞬间,帐篷前就剩下了白薇和诺兰。
白薇目光一转,发现舞台下还站着一个人。那是一道纤细的背影,披着斗篷,斗篷下露出了半截宝蓝色的裙踞。
忽然,那人转过身来,与白薇打了个照面。
白薇不禁一愣,那女人正是刚刚皇家剧院里《蝴蝶夫人》的主唱,她脸上还带着演出时的浓妆,身上的演出礼服也还没换下。
女人大方地冲白薇绽开了一个笑脸,她的五官明媚生动,只是眼角的细纹昭示着她已不再年轻。
接着,那女人微微屈膝,向白薇行了一个老式的宫廷礼。
白薇一愣,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松胡广场上的礼乐小队吹着喇叭,踢踏着舞步从这里穿过。
待礼乐小队走过,蓝裙女人早已不知所踪。
“诺兰,你看到她了吗?”白薇下意识问身边的人,“唱《蝴蝶夫人》的那位女士。”
诺兰点头:“看到了。”
不知怎的,白薇忽然想到了今夜包厢中突然出现的蝴蝶。她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剧院的?”
诺兰说:“我听到包厢外有你的声音。”
白薇呆了呆,她在包厢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唯一不受控制的就是呼吸和脚步,诺兰难道分辨得出她的呼吸和脚步声?
诺兰看穿了她的疑惑,于是耐心地解释:“一个人可能发出的声音很多,譬如手臂摩挲过衣料,前后脚掌落地的轻重,习惯性甩头时带起的头发的摩挲,这些都可以被捕捉到。每一个人的举手投足和生活习惯是不一样的,这也就注定了每一个人自带的声音也是不一样的。”
白薇只觉得不可思议:“你能分辨得出每个人?”
“不能。”诺兰实话实说,“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揣测其他人的细节,也不会记住那些无关的细节。”
可是他记住了她的所有细节。
白薇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频率。
心跳虽快,但面上不露分毫,她故作镇定地看着诺兰,却不知为何,诺兰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眼角眉梢写满了愉悦。
白薇不明白刚刚她的哪一句话取悦了诺兰,但她清晰地感受到,这次碰面以来,诺兰似乎比以往更爱笑了一些。
至少今夜在她面前,他笑了不止一次。
这与她印象里面无表情的诺兰不太一样。
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诺兰更令白薇心动。
她稳了稳心跳,终于想起了自己想要问的是什么:“你看到蝴蝶了吗?一群蓝色的蝴蝶,它们撞开了你包厢的幕帘。”
“没有,”诺兰有些意外,“我没有看到你所说的蝴蝶。”
诺兰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问:“你呢,你为何会走到了我的包厢外?”
先知书指引着他来到了皇家剧院,那么她呢,是什么带着她来到了他的身边?
第038章09
chapter09.尾随
“蝴蝶?”
诺兰听了白薇的描述,若有所思。
白薇看着诺兰,不知他在思考些什么。半晌,她终是按捺不住好奇:“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诺兰低头向她看来,说:“我大概想到了。”
“什么?”
诺兰煞有介事地说:“说明我们很有缘分。”
白薇呆了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诺兰说话的时候,总是严肃认真的模样,这让她分不清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不过哪怕这只是个玩笑话,她的心情也止不住地雀跃起来。
诺兰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好心情,他的眉目柔软起来,语气温和而克制:“不管你看到的蝴蝶是什么,我都很感谢它。”
感谢什么?白薇望进诺兰浅溪般的绿眸里。
感谢蝴蝶让他们重逢吗?
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她下意识别开了目光。再看下去,她就要溺毙在那湾浅溪里了。
“雪大了。”白薇紧了紧外套。
木偶戏的老板已经收摊,松胡广场上的其他表演也陆续接近尾声,只有广场正中央的黄金谷马戏团还亮着灯火,时不时有欢呼和笑闹从帐篷里传出。
诺兰顺从地点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知何时,车夫已驾着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门打开的瞬间,车厢内的热气扑面而来,令白薇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白薇登上马车,隔着车厢小窗把地址报给车夫。车夫笑眼弯弯地点了点头,驱着马车往查令街的方向驶去。
“查令街58号?”诺兰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终于想起了那个地方,“你住在黄金谷马戏团?”
他瞬间想到了白薇离去那天,留在鸟居的那封金花请柬,接着他又想到了更久以前,他曾陪她去松胡广场看黄金谷马戏团的回归欢迎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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