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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二十折秋雨淅淅青年抬起手,臭着……
坐着梁琳的车回市区的路上,天空转阴,北京城迅速蒙上一道暗蒙蒙的影儿,四处刷上深色的灰,雨水来临前,一团低气压压在城市上空。
“看着要下雨了。”梁琳开着车,看了一眼副驾驶端坐的商哲栋,“北京就这样,秋天要下雨,一场雨降一次温,一直降到入冬算完。”
“嗯。”商哲栋应了一声。
从小汤山回梁洗砚那个四合院,原本是不用走长安街的,但手机上提醒环路堵车,梁琳绕了个远儿,于是带着商哲栋开车上了长安街,先经过天安门故宫,再往前,就是东长安街,牡丹楼。
经过牡丹楼前,商哲栋从挡风玻璃后抬起眼,看着高悬还未撤下的海报。
海报上,迟秋蕊扮相娇媚艳丽,双眼含情灵动。
梁琳又开始找话题:“今天可算是不堵车了,前几天儿听说有个什么唱戏的有回归演出,闹得声势浩大的,每天晚上开演前这儿准堵车。”
商哲栋收回目光。
“我对京剧这玩意儿就没兴趣。”梁琳握着方向盘,吐槽,“咿咿呀呀,慢得要命,讲得还是些老掉牙的故事,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看那玩意儿,唱的也不好听。”
“……”
商哲栋终于看了她一眼。
梁琳觉得是她的话题找对了,接着说:“而且我还听说啊,牡丹楼的那个台柱子是个男的,男扮女装,男唱花旦,您说猎奇不,那不变态么,男人再美能有多美,现在也不是民国那会儿了,搞不懂哪来那么多粉丝追捧。”
她笑着看向商哲栋:“您说是吧。”
一阵无声的沉默。
“是。”商哲栋垂下眼,“男扮花旦的确不容易为世俗接受。”
“捧戏子有什么意思,在过去都是下九流逗人玩儿的东西。”梁琳以为商哲栋跟她一样想法,越说越来劲,“捧来捧去还是个男的,指不定卸了妆什么样儿,唉,理解不了。”
副驾上的商老师又看了她一眼,莫名的,梁琳觉得他们之间本就不亲近的社交距离好像无形拉开了一道鸿沟。
“梁小姐。”商哲栋停顿,“很会说话。”
“啊哈哈哈,还行吧。”梁琳摸不准他什么意思。
也没说错什么吧,梁琳想,她说得挺对的啊。
“说起来,您为什么跑去胡同住啊?”梁琳试探着问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商哲栋热情不高,很久才答:“因为喜欢。”
“喜欢什么?”梁琳追问,“喜欢胡同啊,还是四合院,嗐,我说您也就是没住过新奇,体会两天得了,我那个弟弟粗鄙得很,您未必跟他相处得——”
“梁小姐。”商老师打断她,“前面地铁站就停吧,离家不远,我走回去。”
眼前就是地铁站,梁琳听他这么一说,下意识刹了车,等到商哲栋已经礼貌和她说了再见,并且下车时,她才看见挡风玻璃上已经落了好几个雨点,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雨下大了,我送您到胡同吧。”她摇下窗户喊。
商哲栋完全不顾身上衣服打湿,已经走进雨幕里,身影很快消失在道路两侧的参天杨树之间。
*
和爷爷说完那翻掏心掏肺的话没多久,梁洗砚也走了,一路开车疾驰,中途还去北京排名第一的美食店金拱门买了个甜筒。
就这样,他到家的时候,商哲栋居然还没回来。
梁洗砚咬着甜筒,蹲坐在四合院正屋的屋檐瓦片下,看着秋雨潇潇落下来,越下越大,逐渐在地上积起一个个小水洼。
放空发呆的空隙里,他在反复回想爷爷对他说的那些话。
其他的全都理解,只有最后一句,爷爷说“商哲栋愿意护着他”,他觉得真是老人家老糊涂了,看走眼了,太天真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人情比稀粥都淡薄,没有谁的心眼儿好成那样儿,素昧平生的,什么都不贪图的,就愿意帮助另一个人。
除非有利益交换。
梁洗砚非常确信他这人没有任何利益可以交换给商哲栋,至少在外人看来,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张脸长得的确帅,张波梁琳这帮人这么喜欢贬损他,却没一个人能说一句他难看。
但这张脸好看有屁用,他一个男的,商哲栋还能图他什么。
正想着,两扇大红门缓缓打开,梁洗砚抬起头,就看见商老师从外面回来,似乎让雨浇得不轻,发丝刘海一绺一绺分在两侧,滴滴答答还在滴水。
最灾难的是他今天身上穿的白衬衫,因为透了水,紧紧一层贴着他的胸腹,皮肤的肉色和肌肉轮廓一览无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吹冷风,他的脸色比平时更白,一双薄唇也显得更加红润。
嘎巴——梁洗砚咬碎了嘴里的甜筒脆皮。
商哲栋合上了院门,从淋满水雾的眼镜后看了一眼梁洗砚,什么都没说。
“你怎么淋雨回来的?”梁洗砚站起来,“你不是坐梁琳的车吗,她没送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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