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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路是爬火车,用腿走。出关后用仅有的钱,买了破棉袄破棉裤,加上身上的破皮袄。
脚下的破乌拉是用两个苞米面大饼子换的,那大饼子也是要的。
来到镇的最西头,前边看到一个人拉着爬犁在捡粪,我问他:“大叔,唐大壮家在哪儿?”
他看了看我问道:“关里来的?”
“是!”
他指着一个胡同说:“从这里过去,最后街西数第三家。”他说完,马上又说道:“哎,他家没人啊,都搬走了!”
“啥?都搬走了?”
看着我惊讶的样子,捡粪大叔说:“是啊,收拾完秋就搬走了。你不知道,就从关里跑来了?”
我掏出叠得皱皱巴巴的信封说:“这信是八月节之前写给我家的。”
“哎呀,八月节那时还没走。快入冬了才走的。”
捡粪大叔说完就在前边走着,我在后边跟着。
来到后趟街,他指着一间草房说:“就是这家。”
我一看,是两间小草房,小院也不大。四周是一米多高的筏墙,小破院门用绳子系着。
窗户纸已经破烂了,在微风中飘动。
“你他妈的看啥?”突然一声大喊。
吓得我扭头看向骂声传来的方向,原来西院站着一个小伙,看样子和我年纪差不多。
“操他妈的!”捡粪
;大叔低声骂了一句,拉着爬犁,扛着铁锹走了。
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我有点害怕,便说道:“我,我找这家的人。”
“找他妈的啥,都死了!”他仍然气势汹汹地大骂着。
“不说是搬走了吗?”
“搬走了和死差啥?你一个山东棒子去哪儿找去。”听他这样一骂,我知道,他是从我的口音中知道我是从关里来的了。
我本想和捡粪大叔好好打听打听,我叔叔一家搬到哪里去了,我好去找他们。让他这么一骂,捡粪大叔走了。
看样子大叔害怕他,要不的不能走。
此时我是彻底懵圈了,叔叔一家搬走了,搬到哪里不知道。又遇上这么个王八犊子,开口不说人话。
但没办法,我现在必须知道叔叔搬到哪里了。
于是,我硬着头皮问:“你知道他们搬哪儿去了吗?你最好告诉我,我从关里来,找不到他们我都没地方去,回老家是回不去了,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我是带着哭腔说出了这一切。
可能是我的恳求感动了他,他稍微客气了一些说道:“来吧,外边冷,进屋说!”
我挺感谢他,我现在真没地方去,可是一进屋我就后悔了,他家比外边还冷呢,并且,是那种阴冷阴冷的感觉。
在外边晒太阳都比他的屋里暖和。
“你姓啥啊?”这小子问的不是废话吗,我叔叔姓唐,我能姓别的。但我也得告诉他便说:“姓唐,我叫唐剑。”
我告诉完他我的姓名,就环视一下他的家。
这个家穷的都没法说。这么说吧,我长这么大也没看到过这么穷的。
满屋子除了炕上的一张破炕桌,没有一样家具,就是这张炕桌还少一条腿。炕上的炕席破破烂烂,堆着一床露着棉花的破被子,那被子都看不出是啥颜色,露出的棉花都是黑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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