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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na这种级别的大项目,往年一般都是总监直接对接,条件都谈得差不多了,才会放给下面的项目组走流程。
所以,这还是贺祺第一次,以第一负责人的身份跟这么大的项目。在这次项目里,贺祺和关雨欣一样,也是新人,也在惶恐,也不知所措,只是没像关雨欣那样表现出来而已。
这天晚上,贺祺到家吃过晚饭,就坐在餐桌上,用电脑漫无目的地翻着邮件。
订单确认的过程中,来回商量、反复更改的情况很多;Mena相关的邮件,抄送给贺祺的就有好几百封。
贺祺也不知道他想在这些邮件中找到什么,或许只是通过重复的动作打发时间,排解无计可施时的焦虑。
不知道几点钟,有人按了门铃。
贺祺愣了一下。他大概知道是谁来找他,但又觉得不大可能。
贺祺起身去把门打开了。蒋洛盟穿了一件薄运动外套,戴着一顶棒球帽,就站在贺祺的对面。
上次去过天台之后,足足三天,两人只在有必要的时候谈工作,休息时间的交流基本为零。
冷战似乎还没结束,贺祺有些别扭地清了清嗓子:“你来干什么……”
蒋洛盟没回答,侧身从门缝里走进来,把头上的帽子挂上玄关的衣钩;一边低头换鞋,一边不太清楚地说:“想你就来了。”
贺祺心口颤了一下,也没拦他,默默把房门重新关上了。
贺祺在原先的位置坐下,朝门口的蒋洛盟转转头:“我还有事忙,你自己招呼自己哈。”
蒋洛盟换好了鞋,拖着步子朝餐桌这边走过来;像这间房的男主人一样,随手拿起手边的玻璃杯,用餐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水。
贺祺家里的水杯都一个样,蒋洛盟根本没挑,也不管这是不是贺祺用的,直接对着杯口喝了。
贺祺的视线一直落在电脑屏幕上,指尖在触控板上慢慢划着,聚精会神地看着邮件内容。
蒋洛盟靠坐在餐桌边上,垂着眼睛看着。贺祺貌似太聚精会神了,反而看着有点刻意。
“哎,”蒋洛盟抬手摸摸贺祺的头发:“我说我想你了,你也不回应我吗?”
“我不是在忙嘛……”贺祺的眼睛有些心虚地闪了闪:“我以为你还没消气呢。”
蒋洛盟笑了笑,他怎么舍得真生气呢?但蒋洛盟还是顺着贺祺的话说:“你实在不放心的话,亲我一下。亲一下我绝对就消气了。”
“你可真是……”贺祺忍不住斜睨蒋洛盟一眼;靠在椅子背上,伸手按了按发困的颈部。
蒋洛盟从桌边起来,走到贺祺身后,隔着椅子背俯身抱住他的肩膀:
“那抱一抱也可以。”
贺祺有点不知道怎么回话,脸颊悄悄红起来,紧张得吞了口水。
蒋洛盟轻轻呼了口气,下巴紧紧靠着贺祺颈窝:“其实我本来也没生气,就是有点害怕。害怕如果哪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感觉所有主动权都被你拿走了,所以很担心来着。”
贺祺缓缓抬起手,轻轻搭在蒋洛盟手上,宽慰说:“不会的。只是现在这个阶段太特殊了。我还想在Swipe做很多事、得到很多东西;我想给自己在Swipe的这十年一个交代。
“如果我在Swipe的这一切,不是因为我准备好了、主动离开而结束,而是因为一场办公室恋情的话,我情感上会接受不了。让你担心了的话,对不起。”
蒋洛盟在贺祺颈边摇头,鼻尖蹭在贺祺皮肤上,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没有,是我太心急了。让你难过了的话,我才是那个要说对不起的人。”
有时候,“对不起”的回答并不是“没关系”。
贺祺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没有资格说“没关系”;只是轻轻笑了笑,在蒋洛盟的怀里静静靠了一会儿。
很久没有靠他那么近了。虽然也就三天,但贺祺也已经很想念了。
“哎,”过了一会儿,贺祺拍拍蒋洛盟的胳膊:“别老黏着我了,我还要看邮件。”
蒋洛盟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面的邮件都是一个月以前的;对外贸这种时效性很强的行业来说,根本没有看的必要。
蒋洛盟紧了紧自己的胳膊:“但你这里不是凶宅吗?不黏着你我害怕……”
贺祺被逗得笑出了声。本来也没心思再看了,索性把电脑合上;只是想到之后要处理的一摊子事,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蒋洛盟把胳膊松开,拉开贺祺身边的椅子坐下,一手支在桌面上撑着脑袋,看着贺祺问:
“今天心情不好?”
贺祺苦笑:“怎么会好?三组今天的‘光辉事迹’你不知道?被工厂和Mena轮流骂,说‘不好意思’都说成肌肉记忆了。CMO看我这么灰头土脸,已经不忍心再骂我了。”
毕竟新的原料到位也需要时间,就算工厂日夜不停地赶工,也很难保证按时发货。因此,Swipe不仅要说服工厂尽量赶工,也要第一时间告知Mena。找替代货品也好,商量分批次发货也好;不能让客户临收货了才焦头烂额。
只是Swipe作为乙方,同时也是出错的一方,自然免不了捱甲方一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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