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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日子还长着呢。
杨雨濛就是不解气,“我真烦哪儿都能看见她!怎么就是认不清现实呢。”
沈棠因说:“认清什么现实?”
“就是她不再属于这个地方的事实啊。”杨雨濛忿忿说。
宴客厅灯火通明,沈棠因不动声色地笑一下,“其实这个圈子,也不是那么的没有人情味。”
她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浅显,但杨雨濛呢,还是那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很明显没听进去。
那晚,沈宗良漏夜前来,并不为参加冯幼圆的宴会,是拜会冯则成。
这种小孩子家的虚奇热闹,还没有谁会不知趣到给他发请帖,也不敢为这点儿事就惊扰他。
佣人在前头带路,几人行至一处空翠竹馆旁,沈宗良停了下来。
两面大开的落地玻璃,一览无余地洞悉室内的歌舞升平。
生生灯火里,有一对过分打眼的年轻人,从大厅的这头跳到另一头。
他们跳的是步法婀娜的rumba。
那个穿酒红礼服的女孩子,腰如软缎,眉眼柔媚,从头到尾笑着看向庄新华。
再看庄新华那小子,嘴都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眉飞色舞的浮滑样。
这个就是他新交的女朋友?眼光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记得出国前,他身边围着的姑娘都妖里妖气,说话也颠三倒四,没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
佣人见他愣神许久,伸出手再说了一句,沈总您请。
沈宗良这才回神,淡漠地收住目光,转过头,没有再看。
湖边花木扶疏,翠柳在风中猗猗轻荡,绿荫四合。
沈宗良步行过了曲桥,走到茶案边。对匆忙起身的人,按了在学校的职务叫:“冯校长。”
冯则成同他握手,示意他坐,“来,先喝杯热茶,驱秋凉的。”
大红袍沸水高冲,馥郁的香气在一瞬间被激发,茶汤入口,喉韵悠远。
沈宗良尝后,放下杯子,淡道:“味道还不错。”
客套过了,冯则成跟他谈起当客座教授的事,也是受人之托。
知道这位公子哥儿架子大,才能学识也非一般人可比。
财大校长几次都没见上他的面,无奈之下,只得托了老同事来跟他说。
沈宗良面色淡雅,凝神听冯则风说明来意,也没有当场应下来。
他虽然出过几过几本杂书,发表过不少有影响力的学术论文,但传道受业非他志趣所在。
其实他这个人没有多少耐性,凡事又爱认真,当他的学生绝无好日子过的。
老实讲,沈宗良不愿去讨那帮小毛头的嫌,自己也受累。
这样两面不讨好的差使,何苦来事。
但冯则成描绘得千百样好。
他说:“你那几本书见地很深,观点也新颖,老宋看过后赞不绝口。他惜才爱才,总盼着你去讲几堂课,方方面面的,也点拨一下他的学生。”
沈宗良两指夹端杯茶,微垂着眼眸,不说话。
他的冷淡让冯则成一愣,疑心自己是不是说多了。
眼前人虽然年轻,但两年前已出任东远国际部总裁,一力承担起海外事务,成为东远在欧美市场的发言人,在西方政商界影响深远。就在去年,美国国会用他们的强盗逻辑,在缺乏实质证据的情况下,以东远集团破坏了国际贸易秩序为由,要求总部剥离对海外分公司的控制权。
那场全球直播的听证会使沈宗良名声大噪。
面对议员们长达数小时的围攻,他始终沉着冷静,条理清晰地应对,为东远扳回了漂亮的一局。
半年前,他即将回国并入主总部的消息一出,京中并无人感到意外。
这是早晚的事而已。
他生性精悍,又生在沈家这样的门庭,从没有人怀疑过这一点。
这通谈话没进行多久,沈宗良便起身告辞,说还有点事要处理。
冯则成没敢多留,他能抽出时间专程来一趟,已经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如果不是冯老夫人生前和他奶奶交好,只怕连这点面子也挣不到。
冯则成起身,再次恳请,“宗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他点头,目光沉静,“过几日给您答复。”
“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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