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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没有能感受到痛苦的这种能力,都还难说呢。
陆子枫听别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恨比爱长久。”他一直很不喜欢这句话,恨某个人,只是因为他做了自己讨厌的事情而已。
值得恨的人,怎么能和爱相提并论,这句话混淆了爱和恨的份量,能被他恨的人绝对不值得他在意。
就像他永远不会恨谢修半,也永远不会爱楚承年。
陆子枫一出去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谢修半,顿时眼睛就亮了,“等了很久吗?”
虽然谢修半没说会来接他,但陆子枫并不意外在这里看到他,他知道谢医生肯定会来的。所以他不会问“你怎么来了”,而是“等了很久吗”。
谢修半的目光越过他,和病床上的楚承年遥遥对视。
“没有太久。”他收回视线,沉静的目光全放在陆子枫身上,在看到他切断的那缕发丝时,目光停滞了一瞬。
他没有问陆子枫,你和楚承年说了什么,你选了他还是选了我。
这种把离开他作为选项之一的选择题,他永远都不会对陆子枫说。
他只是向陆子枫伸出两只手。
问道:“你要牵我的左手还是我的右手?”
陆子枫看了他谢修半伸出来的两只手,犯了选择困难的毛病,皱着眉思索了半天,愁得不行。
谢修半看着他苦恼了一会儿,忽然伸出两只手,各自放在他左右手上。
“我都要!”
琥珀色的眼眸笑盈盈的,只看着他。
谢修半微微笑了。
*
护士给楚承年换了药,因为他心率波动太厉害了,心脏有点缺氧,就给他戴上了氧气罩。
“请保持情绪稳定。”护士一板一眼地说完后就离开了。
楚承年捏紧了手里的一缕长发,冰凉的温度好像从掌心冷到了肺腑里。安静的病房太冷了,冷到他睡不着。
可他却做了个梦。
梦到他以前把男人叫去朋友面前羞辱,扯着他的头发说把他的头发割了。
男人哽咽着和他求饶。
“这是我为你留的,承年。”
因为他说过喜欢,就那么一句话。
而现在他的长发还是被割掉了,是男人自己亲手割的。
轻飘飘的断发,就这样落在了他的手心里,重重的压得他抓不住。
这是楚承年第一次有了后悔的心情。
眼里、嘴巴里都是苦涩。
要是他没对祝怜玉说过那些过分的话,要是他没有一心想着折磨羞辱他,是不是今天他就不会走了。
他牵起的手,也不会是谢修半。
楚承年再次从梦中惊醒时,发汗的手心里只有冰冷的断发。
视线里不是他眉眼弯弯的脸,手里也不是他柔软温暖的手掌。
漆黑的病房,冷到骨髓里的温度。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那缕被舍弃的发丝。
脸上箍紧的氧气罩勒得慌,楚承年烦躁地一把扯下来丢下。
黑暗中一只手臂伸过来,接住被他抛下的氧气罩,再体贴地帮他戴回去。
“还是戴着吧,你的身体状态不太好。”
楚承年涨红的眼睛狠狠瞪着他,氧气罩上白雾起起伏伏,“谢修半……”
眼底翻涌的暴虐,恨不得把谢修半一口口咬碎了。
谢修半静静地立在他病床边,冷白的月光洒在他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的眼中,深不见底。
好像对他的愤怒完全提不起兴致。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谢修半背着手略微弯下腰,把他攥紧的那只手一点点掰开。
“我来取回一样东西。”
“这东西不属于你,我就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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