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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妈妈过来后,她先问了母亲睡下没有,知道睡熟了后,才告诉秦妈妈脚腕疼。
“哎哟!”秦妈妈看着那肿起来的地方可不小,忙打发人请大夫去了,“小姐快别动了,云合,你拿个枕头垫在腰后头,再去上房那里悄悄要一瓶跌打酒来,外面用的没咱们家里的好。”
特意寻了个上京里头有名的女医来后,她拿了跌打酒一嗅,说果然是上好的,坐在床畔,就替人揉了起来。
将药酒尽数揉化了,她才冷不丁想起,这位国公府的小姐听说乃是最慕虚荣,想来也是极为娇气的,没想到她从头到尾,竟然一声痛都不呼,似在想着什么事,忍得满脸汗也不曾发觉。
“小姐是坚毅之人。”女医感叹了句。
“不大疼。”薛明英答得简短,抬起头,由着云合将她脸上的汗抹去,没对人说她又想起了那位殿下。
他快回来了。
也许她要的回答很快便能要到了。
要到后会比现在更难过吗?
薛明英钝钝地想,任由秦妈妈和云合替她脚腕上又敷了药,又缠了几圈布带。
早上睡醒起来,她才发觉脚腕上的伤不算轻,至少也得养上五六日才会好。
她下意识便将这个五六日与那人回来的五六日比了比。
“昨日回来一路都不说,不疼吗?”薛玉柔得知她脚腕受伤,从上房赶过来看她,急得身上的斗篷都没脱。
“夫人,当心寒气重,小姐本就受伤了,要多注意着。”秦妈妈过来要了她的斗篷,她才脱下。扭过头,轻轻摁了下薛明英的脑门,无奈道,“你这个心肝,要去我的命才好!”
薛明英抱着她的手臂,只是笑,并不反驳。
眼里存了满满的心事,谁都看得出来。
秦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回来时高声道:“夫人!小姐!宫里的消息!”
薛明英呼吸变得急促了些,愣愣地看着她。
等秦妈妈传完话,她又垂下了眼。
不过是冬至到了,宫中设宴,要国公府一家人都去赴宴。
无关他的消息。
此时翠微山私宅处,本来该在返程路上的储君,正穿了石青色燕居常服,坐在扶手椅上拿了密折在看。
看完后,李珣将密折往程昱那里一送,“你也看看。”
程昱双手接过,草草看了一遍,看完后,眼瞬间一亮。
霍荣已经拿到账本,在回京的路上了。
“主子猜准了,应元直一得知主子启程,就放松了警惕。”
李珣嗯了声,又道:“沿途保护好他。”
“是,昨日就按照主子的吩咐安排下去了,只要见了霍大人,便不惜一切代价护送。只等霍大人一回来,就可以揭开这桩贪污大案!应元直也太过无法无天,竟敢对主子下手,这次证据确凿,他不能不伏法!”
程昱越说越兴奋,可看着主子仍是那样沉着冷静,激动的心也慢慢平复了下来,想到这几日来了上京后接收的消息,趁势回禀了道:“还有件事,关于薛娘子的。容安那里传来的消息,临近一个月前薛娘子便没去东宫了,还有薛娘子身边近来常常可见……”
李珣没放在心上,以为是程昱派人知会了陆原,摆摆手道:“不必多说,正事要紧。”
程昱应是,咽下了“岭南都督之子崔延昭身影”,行礼后退出了书房。
李珣拿着手上折子,也忽然想到了这里,有股冲动要他回来将下面的话讲完,但一想到那人看见他就挪不开眼的样子,他靠在了宽大的椅背上,莫名就笃定非常。
旁人也许会有变数,她身上不会有。她太简单,也太纯粹,也许当不好太子妃,却是个赶也赶不走的。
长指搭在扶手上,轻点了几下。
阔别四月,她也许长进了。
说她当不好太子妃,或许为时尚早。
外头松柏成荫,书房内略显幽暗,他的神情叫人看不清,唯独唇畔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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