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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哥,金爷,您二位可算到了!"刘宝生捂着肿起的右脸,跌跌撞撞迎向驶入村道的三辆黑色路虎。月光下,领头车辆走下的钱彪披着银灰色风衣,金发流把玩着镀铬指虎紧跟其后。
李铁牛倚在青砖院墙上,看着钱彪皮鞋碾过泥地上散落的柑橘,暗红色果浆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别着的柴刀——这是中午帮张婶劈柴时顺手别上的。
"说说,怎么回事?"钱彪接过手下递来的雪茄,火星在暮色中明灭不定。刘宝生正要开口,却见金发流突然蹲下身,捡起半颗被踩烂的柑橘仔细端详,沾满泥土的果肉在指间渗出汁液。
"就...就是那个泥腿子..."刘宝生刚抬起完好的左手指向李铁牛,金发流突然闪电般扣住他的手腕。金属指虎擦着腕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刘宝生疼得直冒冷汗:"金爷,您这是..."
钱彪吐出一口烟圈,风衣下摆被夜风掀起,露出腰间暗银色枪柄。围观的村民中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抱着孩子的林婉如下意识退后半步,后背抵在了爬满丝瓜藤的竹篱笆上。
"老三,卸他两条膀子。"钱彪突然开口,烟头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刘宝生还没反应过来,金发流已经抄起路虎后备箱的镀锌钢管。金属破空声划破暮色,伴着清脆的骨裂声,刘宝生惨叫着跪倒在地。
李铁牛瞳孔微缩。他注意到金发流挥棍时手腕有个奇特的抖动姿势——这是军队擒拿手的卸骨技法。更让他心惊的是钱彪转身时风衣下若隐若现的伤疤,从后颈一直延伸到腰际,像条狰狞的蜈蚣。
"铁牛哥,让您见笑了。"钱彪突然九十度鞠躬,惊得赵大虎手里的锄头"当啷"掉在地上。这个在县城说一不二的黑道枭雄,此刻竟像个做错事的学生般局促:"底下人不懂规矩,您看这样处置可还满意?"
月光穿过柑橘树梢,在李铁牛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阴影。他扫过蜷缩在地的刘宝生,目光落在钱彪风衣下摆——那里沾着星点暗红,不知是柑橘汁还是...
"彪子,你伤好了?"李铁牛突然开口。钱彪浑身一震,下意识按住肋下。三个月前那场火拼中,正是眼前这个农民用祖传金疮药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他至今记得中药敷上伤口时火辣辣的刺痛,还有李铁牛说的那句:"救你,是让你带着弟兄们走正道的。"
夜风裹着柑橘清香拂过晒谷场,金发流突然单膝跪地,从怀里掏出个锦盒:"上次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这是从长白山收的老参..."话没说完就被李铁牛抬手止住。远处传来林婉如压抑的啜泣——她三岁的儿子正发着高烧。
"参你留着。"李铁牛转身走向自家瓦房,月光将他背影拉得老长,"让弟兄们把车上的消炎药搬下来。"钱彪先是一愣,继而狂喜地拍大腿:"快!把后备箱的药品全搬出来!没听见铁牛哥吩咐吗?"
当三十箱药品整齐码在晒谷场时,村民们的眼神从惊恐变成难以置信。李铁牛蹲下身查看药品批号,后腰的柴刀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突然抬头:"彪子,县医院那个马护士..."
"马舒琴是吧?"钱彪立刻会意,"我这就派车接她过来!"转身踹了脚装死的刘宝生:"还他妈装!滚去开车!"
夜色渐深,李铁牛家堂屋里飘出浓郁药香。马舒琴正在给林婉如的儿子扎针,小院里挤满了来看病的乡亲。金发流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将他半边脸映得通红,狰狞刀疤在另半边脸上投下深深阴影。
"先生,黄佳俊的万果鲜明天就关门。"钱彪压低声音,将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黄佳俊跪在仓库里痛哭流涕的照片,背景里成箱腐烂的柑橘正被工商局查封。
李铁牛盯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雨夜。当时钱彪浑身是血倒在柑橘林里,手里还攥着半张被血浸透的扶贫合同——这个被称作"黑面阎罗"的男人,竟然在偷偷资助山区小学。
"铁牛哥,您看..."钱彪欲言又止。李铁牛从药柜底层摸出个陶罐:"每日戌时外敷,忌酒忌腥。"顿了顿又补了句:"县西物流园的地皮,可以考虑。"
钱彪眼眶突然红了。他当然明白这话的分量——李铁牛这是默许他参与县里的扶贫项目。
月光如水般柔和地倾泻在那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上,宛如一层银色的薄纱轻轻地覆盖其上。此
;时已至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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