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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提到,他最近听到了一些关于我的不妙的风声,他希望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说完这句,她马上往嘴里塞黄油面包,塞得满满的。艰难咀嚼后,她仰头喝下半杯南瓜汁,用力图窒息而亡的决心,一口气噎了下去。
艾希礼这才不安起来:“他知道西里斯的事了?!”
“也许不止,”凯瑟琳对这样一封信过目难忘,“他详细地列举了和吉普赛血统接近的弊端,并且描述了历史上背叛家族者的下场。”
“他连查尔斯的事都……”
“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也许我一开始就没隐瞒,所以他迟早会知道。”
艾希礼托着烛台,坐到她身边。她希望能给她一点希望的火苗:“你可以向他解释清楚,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孩子。”
“我的确是我们分支里唯一的孩子。他总说,我们家缺个儿子——”
她手里捏着第三片黄油面包,咸的。她说得很平淡,两眼灼灼发光,氧气被消耗殆尽。
“他在信的最后提到,要立刻放下手中一切事务……要给我订婚了。”
良久沉默后,艾希礼从窒息的气压中缓过来。她把烛台放在桌上,点燃了信封;她看了眼凯瑟琳,见她眼里并无不舍后,点燃了三张信纸。墨鱼汁和胡桃壳的气味在火焰下蔓延,侵入宿舍的每一个角落。
火焰剪影破碎在凯瑟琳的脸上。她靠在烛台边,看起来出人意料地平静,好像她已经达成了心愿,脚下的土地是远在别国的巴黎。
“……我没怎么提起过我爸爸。”凯瑟琳低声道。
求婚
西里斯认定战时的newts成绩也不过是一纸废话。全o的成绩单打不赢战争,争不来平等——至少在那时,唯一能捧红新人的预言家日报已全然不可信赖。
他在踢石子,做些毫无意义的事,消磨时间。
尖头叉子为了伊万斯,月亮脸为了未来能回到霍格沃茨教书,虫尾巴为了弥补注定得t的魔药成绩。总之大家都泡在考室里。他在禁林边缘,等待魔法史带来的最后一次折磨结束。
七年级的大考时,别的年级总被要求待在寝室或礼堂,绝不能把自己的魔法烟花扔进考场。这就是为什么西里斯只能在这里等待。
他把方圆一米的石子踢干净了,扫出一圈空地,没有沙砾,只有草皮。他伸出手,试了试太阳的温度,决定动用阿尼玛格斯,舒舒服服睡个午觉。
而和春天时一样,在碧蓝的天空下,他又被她叫住了。
“西里斯。”
他看着她走入圈内,将他辛苦请走的石块和树枝又扫了回来。
“什么事?”他啧了一下。
除了眼眶通红,脸色微白,她十分平静。
西里斯直觉告诉他,这是一种带有颓气的平静,就好像她刚刚从苹果里吃出一截肉虫,大哭一场之后,不得不擦干眼泪,接受自己就是吃了一个满怀恶意的苹果。他觉得这种大小姐总是很矫情,她们一生中最大的哀痛莫过于苹果里的一截肉虫。
她看起还算神志清醒,即使连发梢都流淌着威士忌,她的大脑也没有醉倒在威士忌里。
她悠悠开口:
“我是来求婚的。”
西里斯立刻否决了他上一秒的看法。
……
“每每读及十八世纪的法兰西盛世,爸爸总会向我抱怨生不逢时。”
除开去普罗旺斯的时间,每周六,坎贝尔先生会紧闭家门,把一家人关在书房里。
凯瑟琳的瑰丽幻想在那里起锚,而坎贝尔先生则热衷于从古英语和正史野史中寻得一点慰藉:关于祖国昔日霸主的执念,即便那早已碎成滑铁卢的一场梦。
这不妨碍他对此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他的观点很实用:读了几本书后,总该有自己的见解,别叫旁人不知道他读了。毕竟,谁是发自内心,喜欢嚼那些凝冷的肉,装在又厚又硬的壳里呢?
凯瑟琳也爱卖弄自己那几本爱情小说的歪主意,却不得不承认,爸爸在餐桌上发表的政见和史鉴,总显得比她略高一筹。
她指的是偏激程度。
他在听说霍格沃茨入学是乘蒸汽火车时,而布斯巴顿相比之下还在用马车时,整日整夜,翻来覆去地念叨一句话:
“……可惜!英国麻瓜的工业革命,赶走了法国巫师的荣耀。”
第三遍。巴黎夏日正在靠近,远远的,下水道里的腐臭已经弥漫到街上。凯瑟琳盯着紧闭的窗户,试图用去普罗旺斯的美好期望驱散心底的不耐烦。
坎贝尔先生吃完了肉,叉子在蔬菜上游移不定。仍然无法下定决心吃一块西兰花后,他烦躁地扯开袖口,再次发表高见。
“英国佬捡了蒸汽机的便宜,否则谁愿意去伦敦?那里冷得要命。”
“爸爸,这是今天中午第四遍了。”
凯瑟琳放下叉子,叉子与餐盘的撞击声中。不文雅的破绽暴露了。坎贝尔先生怒目而视,而她不紧不慢,直捣要害。
“即便欧洲宫里还说法语,别人也不会将我们家视为朋友的——我们是暴发户。”
她咬重了最后一个词。坎贝尔先生张了张嘴,动了一下腮帮子,咬碎了最后一个词。
当然,暴——发——户——。他拖长声音,扔下叉子,摆弄起袖口。情绪平复下来后,他也不紧不慢地通知女儿。他们明年就搬去英国。
凯瑟琳没说出话。片刻后,她问道,怎么搬,为何搬。
“怎么搬?”坎贝尔先生的八字胡终于上扬,“我们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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