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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开窗帘,夏日清晨的光线立刻照进来。早晨有一层薄雾,缓和了金色的阳光。从格里莫广场五楼望出去,能看见大本钟和泰晤士河,影影绰绰。一群鸽子飞过教堂,只有东方旅客在拍照。
七月的第一天,伦敦见到了阳光。
凯瑟琳下楼时,见到了雷古勒斯。他显然心情不错,见她醒来,递上刚熨平的裙子。
她礼貌地接过:“十九岁的第一面。”
“我以为我们昨晚,在十二点以后,已经见过第一面了,”他立刻有些受伤,“也许我不该那么做的,毕竟你醉得记不清了。”
“我根本没醉,你很清楚,我一直在用力。”
那天早晨,她依旧要出门,雷古勒斯一句话也没说,照常帮她选好搭配的鞋和包。她看着还活着的他,心里甚至有一丝愧意,临走时,告诉他午饭前就会回来。不巧,他说今天中午要和小巴蒂·克劳奇吃饭。她立刻说,那就下午回来。
“如果遇上不认识的巫师,记得戴好戒指。”他嘱咐道。
凯瑟琳好几次遇见食死徒。有时他们在活动,有时只是闲逛。虽然戴着面具,但他们显然都认识凯瑟琳,从没刁难过她。她甚至揣测,那些面具下,会不会就是在霍格沃茨的同学。
只有一次,她遇见狼人出行。狼人显然难以触摸到食死徒的核心层,又与巫师们疏于沟通,因此,没人认识她。她急中生智,取下婚戒,给狼人的头领展示上面刻的“布莱克”,才被勉强放过。
她若无其事地点头:“我一直戴着。”
……
她走进对角巷,走进一家魔药店。和周围的萧条截然不同,继古灵阁之后,这里是对角巷第二热闹的场所,人人都戴着斗篷,穿梭在瓶瓶罐罐间。
在战争时代,魔药需求量反倒增加。人人都想配出不死药或炼金汤。战争是科技的温床。
挤在人流里,脱离酒精九小时后,凯瑟琳恢复思考能力。她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打量着迎面而来的陌生人——如果碰上食死徒,布莱克的姓氏能救她一命;可如果碰上凤凰社……
“我太天真了,竟以为我和他只是婚姻关系,其实在别人眼中,我们是密不可分的同谋。如果他被盖棺定论为食死徒,那我一辈子都是食死徒的共犯了。”
她默默念叨着,不时从货架上取下大罐生死水。生死水是最最廉价的魔药,不论盎司,而论夸脱售卖。别说被局势折磨到神经衰弱的普通巫师,就算是两方首脑的伏地魔和邓布利多,也要靠着生死水入睡。
“也就是说,即便他死了,我成了寡妇,也是食死徒的遗孀。如果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比如查理·唐森,如果没有他的庇佑,我一定逃不过审判……但查理·唐森可以反过来用这件事要挟我。”
她转到货架另一侧,迷情剂扑面而来,桃粉色香气让她打了两个喷嚏。
“该死——闻起来还是被阳光暴晒的泥土和地中海的味道,”她拨开一串挂在天花板上的迷情剂,绕到欢欣剂前,“这也论夸脱卖?我记得欢欣剂比生死水要难做得多,至少要多……七个流程。”
但欢欣剂的原料便宜,很多人买不起福灵剂,就买一点欢欣剂,做廉价替代品。现实生活过得如何不要紧,喝了掺过欢欣剂的酒,梦里的泰坦尼克号就不会装上冰山。
她取下一瓶,雪利酒般纯正的金色,如把阳光装在瓶子里。单从外表上看,纯度不低,即便有杂质,她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过滤掉。最后,她提着一夸脱生死水和一夸脱欢欣剂,去柜台结账。
“给我一个伸展口袋,谢谢。”
“好,好的……”
她这才注意到,这个说话颤颤巍巍的收银员是熟人,曾经赫奇帕奇球队的击球手。他认出她是谁,也读过预言家日报刊登的告示,知道她现在姓布莱克。他递给她伸展口袋时,胳膊的颤栗差点将瓶子推倒地上。
“……谢谢。”
凯瑟琳许久没有回到巫师社区。她逛了一圈,有人故作熟络地称呼她为“布莱克夫人”。这是个听起来生涩拗口的称呼,她曾在迷恋西里斯时,这么幻想过。和雷古勒斯结婚后,她一直竭力避免这样称呼自己——或者说,这样定义自己。
于是她陷入盲区,以为只要她不把自己视作布莱克夫人,别人也不会认为她是布莱克夫人。
——她不知道雷古勒斯出于什么原因,一定要毁了那个挂坠盒。他到底有没有背叛黑魔王?她不能肯定。凯瑟琳唯一知道的是,最后胜利的是凤凰社。
所以,无论雷古勒斯的真实立场如何,她一定要让舆论相信,他背叛了黑魔王。
……
雷古勒斯再次晚归。他的休息时间结束了,今天又受到了黑魔王的召唤。如他所料,黑魔王私下嘉奖了任务的圆满结束,却不肯多给他一点权力,只让他等待下一次召唤。
他进入家门时,只看到克利切在打扫沃尔布加的画像。他问:“克利切,凯瑟琳在哪里?”
“半小时前进了书房,雷古勒斯主人,”克利切转过头,恹恹的眼睛中透出悲伤,“主人,过去了这么久,克利切依旧觉得身体灼烧得厉害,又痛恨自己的无能,不能为主人效力。”
“别告诉别人这件事,克利切,绝不要告诉她。一会儿我给你止渴剂。”
拂尘如烟消失,克利切再次跪下来,跪在雷古勒斯脚边。白色眼底布满血丝和泪水。
“可是,雷古勒斯主人,克利切愿意再喝一次那个毒药,也绝不会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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