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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继续问道:“李世茂回别墅之前,只有你一个人在别墅?”
关春说,“我名义上是李世茂别墅的佣人,但实际上这别墅就是给我住的,没其他人。”
让人把关春送出警察局时,已经深夜12点了。
此时万家灯火皆寂静,繁华的夜生活让春假和冷风给吹散了。沈睿的车给撞坏了,一时半会也修不好,他厚着脸皮赖在周元驾驶座里,见周元走出来,笑着说:“我载你回去。”
“这是我车。”周元无奈地叹了口气:“而且我们不顺路。”
沈睿耍起赖来,脸皮比城墙还要厚实。他嬉皮笑脸地启动车子,见周元还一脸疲惫茫然地站着车外,按动喇叭催他上车后,“冒昧地提个要求,去你家休息一晚,我现在从局里回去也接近一个小时,休息时间也没多少。你那边距离这里比较近,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我拒绝,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有权利拒绝回答和工作上有关的问题。”周元靠在车座上闭着眼在休息,淡淡道:“包括拒绝你去我家。”
沈睿低头轻笑起来,有些人平时工作有多严肃,脸皮厚起来就有多无敌。他不理会周元的拒绝,打了个哈欠启动车子,朝流芳寺的方向开去。他说:“关春的嫌疑洗脱了?”
“凶手不是她,如果杨法医的尸检没问题,脖子上的两条重叠勒痕可以表明这不是一场自杀,而是他杀。浅的那一条勒痕偏向下,凶手极有可能是从身后用一种偏细的绳子伏击,同时由于凶手身高比李世茂矮一点,所以痕迹有些偏下和上吊的那条痕迹有点上下偏合。”
周元太累了,脖子上的伤口也消磨他的精力,似是有气无力地说道:“暂时可知,凶手大概身高一米七这样,体型有点壮的男人。对了,你让他们去查下那张黄纸上的字是不是李世茂的笔迹,虽知道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的指纹在,但还是做个模样查一查看……”
话说到最后,只剩下浓重的鼻音。沈睿等了会还没听到有下文,扭头过去看到周元已经睡了。疲惫下的他就这样毫无警惕地将自己暴露在他人面前,沈睿叹了口气,将车停在路边,从后座把他落下来的外套取上来轻轻盖在他身上,才重新启动车子。
没心里设防的周元,沈睿觉得又是另一种有趣。车子在流芳寺外停下来后,将他从睡眼朦胧中叫醒,起床气有点大的周元直接把寺庙的钥匙甩给他,话也懒得说就半眯着眼睛跟着他往寺庙里走去。
打开庙门,前院和后院都亮着照明的白炽灯,一只矮子狗听到开门声屁颠屁颠地冲出来扑到沈睿的脚边要撒娇,摇晃着尾巴抬头一看,发现撒娇对象错误,朝他龇牙咧嘴倒抽气几声,见自己的主人原来在后面,又装模作样扑过去,周元眼疾脚快得闪了一下。
实在太累,声音有些沙哑,他对沈睿说:“记得帮我庙门关上,你房间在我旁边。”
矮子狗苹果尾随着周元回房间,听到开门声和锁门声有条不紊地在这安静的寺庙里响起,沈睿拧起眉头,赶紧把寺庙大门给关上,去敲周元的房门:“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此刻周元已经脱掉上衣准备进浴室洗澡,拧起眉头重新走到门外,打开门板着长脸说道:“有事情明天说,趁着我还没打算把你赶出寺庙。”
话音落下,门“哐当”一声重新关上。
沈睿挑挑眉,刚那突如其来的一见,叫他有些愣住。周元身子看着有些柔弱,没想到只是穿衣显瘦,脱衣都是肌肉,他吹了个口哨,忽然想起周元在审问室里和关春的话。
他说自己女朋友……沈睿又心痒难耐,好奇心爆棚,调皮地朝周元房间喊道:“周元,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
夜深深,周元房间里传来水淅沥沥的滴答声,以及苹果抗议沈睿这外来客扰民的吠声。
李世茂的死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这年头媒体和间谍获取消息的途径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所不用,无所不在。天网之下,都是拿着长炮在生活中根据多年嗅觉觅食的媒体人。
人活不易,娱乐从不过时。
魏茸刚把李世茂的儿子和女儿给接上,正走秘密通道出机场,没想到机场外早就被记者们给布了个天罗地网,魏茸心里暗叫不好,连忙对李世茂儿女说道:“待会记者问什么你们都不要回答,我们警方会处理的。”
李世茂的女儿年纪比较大,看资料有二十六岁,已经在李世茂公司里作为总监工作两年有余,个性显然也比较稳重,听到魏茸的话,点头道:“那就麻烦魏警官你了。”
在三名警官的包围护送下,魏茸从机场安保哪里借来了一把雨伞,撑开雨伞档在李家那双儿女面前,疾步朝着停放在机场外的车走去。
可媒体人如马蜂窝一样穷追不舍,长枪短炮举着,嘴巴也丝毫不放松,扯着嗓子就开问:“李小姐,李世茂先生被发现上吊在家里,请问是什么原因?身体有疾病,还是精神问题?”
“李小姐,平时李世茂先生有什么异常举动,你能说一下吗?”
“听说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死的,而且还是在和情妇住的房子里死亡,是情杀吗?”
……
记者们嘴如炮弹,连环放出,有的没的都像个烟雾弹随便抛出来,似乎觉得言论自由就不需要为自己的话负法律责任一样,魏茸面有难色,如果这事情放在她身上肯定得暴走挨个追着那群肆无忌惮的家伙揍。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李家大小姐李芳,李芳绷着脸,良好的修为让她忍住。
可魏茸不知道,她应该担心的不是李芳,而是李世茂的才上高二儿子李聪。他性格有些暴躁,一路上听一个问题脸就拉长一分,终于在魏茸觉得快要逃到安全港时,李聪一把扯开雨伞,跳起来破口大骂:“我靠,你们再说一次,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我草……”
那脏话如泉水源源不绝从他口中喷薄而出,霎时间魏茸愣了下,反应过来立刻要去拉准备上去和记者打起来的李聪,“弟弟,你冷静下,别听他们说话……”
可魏茸的话还未说完,就让李聪甩了一个耳光,什么妓女,让人强奸的字眼都冒出来了。记者如获大料,闪光灯亮成闪电。魏茸从未这样被人打过,气又蹭蹭往上冒,如果不是同事拉着她,李芳拉着自己弟弟,机场真会成闹剧。
沈睿坐在局里刑侦科的办公室看着电视上直播的一则新闻,拉长着脸问许笑歌:“刚刚我没看错吧,那个臭小子揍了魏茸一个耳光子?”
本来对什么事情都只是紧张加紧绷的许笑歌,此刻脸也皱了起来,眼睛定格在屏幕上魏茸一脸懵逼的表情上,一脸冰霜地说:“老大,魏茸姐确实挨打了。”
“腾”的一声,沈睿站起来,寒着张脸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进去之前,整个办公室的同僚都听到他的嘱咐,他说:“待会他们到局里后,那个小鬼你们单独让他待一个审问室,我没进去,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让他等着。许笑歌,你进来。”
沈睿低头看着许笑歌搜寻到与关春有关的资料,和传闻一样,是李世茂的前妻冉攸的外戚,不算很亲近。据说当时关春刚离婚不久,走投无路去找冉攸关照,但关春什么都不会做,只好安排她在家里当佣人。
这工作一干就十二年,五年前找过一个条件还算小康的离异男人,都要谈婚论嫁了,但不知什么原因关春竟然抛弃他,巧合的是,那段时间李世茂也正式和妻子冉攸离婚。
也就从那开始,关春的衣着打扮开始起了变化,本来就是穷苦人家的她,花钱开始有点大手大脚,估计就是从那时开始和李世茂走一块儿了。
“关春的家人呢?”沈睿问道。
和沈睿面对面坐着的许笑歌摇头说道:“关春的爸妈在她挺小的时候就去了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关春上一段婚姻就维持了一年,生了个孩子,貌似忍受不了穷,孩子也不要就离婚了。离婚后就出省来到青州市投靠外戚冉攸。”
沈睿点点头准备让许笑歌出去,转念又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对了,监控的事情你打电话再去催一下,要是他们还在磨蹭,你问他们,是不是要我去他们公司走一趟,到处查一查才愿意给,去忙吧。”
隔音效果极好的门板和窗户让沈睿的办公室重新归于宁静,他靠在椅背上,闭目思考。门声再次轻轻地叩响,他睁开眼睛说道:“进来。”
是许笑歌。他探头进来说道:“老大,他们正派人把母带给送过来了。”通知已经说了出去,许笑歌没立刻离开,犹豫下有些紧张地说道:“老大,上头的刘局长他们也来了,张局让你去会议室准备开会。”
原本闭着眼睛的沈睿猛地睁开双眼,眼睛里黑如深渊,猜不透他的情绪。他站起来把挂在椅背的外套给穿上,从鼻子里挤出“嗯”,朝门外走去。
周元正从茶水间端着一杯咖啡出来,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沈睿板着张脸站着他桌位上,眼神有些迷离,似是在思考事情而放空了自己大脑。他走过去用脚踢了踢他,见他激灵一下看向自己,顺势在自己位置上坐下,问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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