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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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第1页）

林回星适时出声招呼道：“既然家里有事，大平兄弟你也先回去吧。”苏应平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我回去干嘛，妇人生产，我们男人去了也帮不上忙，大胜回去就算了，有我阿娘和媳妇儿，用不着我，丰宝来帮我扶犁，我们先把这些红薯起出来。”林回星没想到苏应平会这么说，不过他是大伯哥，兄弟媳妇儿生孩子，他好像确实没有必须到场的必要哈。苏应平不回去，林回星他们只能接着干。其实林回星心里也是好奇的，毕竟他这是第一次遇到女子生产不去医院，而是自己在家里生产的，想到村里的卫生情况，他这心里都跟着提了起来。然而上梁沟也有男女大防，苏应平这个自家人都不去，林回星一个外男这种时候更是不好往上凑了。苏应平虽然说得洒脱，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忧的，尤其是等到傍晚林回星让收工时家里都还没有消息传来的时候，他连客气话都没顾得上说两句，牵着牛就往家赶了。见林回星呆站着，苏大荣赶着运红薯的驴车道：“我们也收拾收拾吃饭去吧，不知道你婶子做好饭了没。”不怪苏大荣心里没底，实在是两家是血亲，王甜杏生孩子，季娥肯定是要过去帮忙的。好在林回星他们运完红薯到苏家的时候，苏云娇已经把热腾腾地饭菜摆到桌子上了。都不等苏大荣开口问，苏云娇就赶紧解释道：“阿娘下午就过去帮忙，现在都没有回来，说是情况好像不太好。”苏云娇作为未婚女子，妇人生产这种事情，季娥是不会让她去看的。村里未婚的女子都不会去看，不为别的，就怕有个万一，会吓到这些小姑娘。不过未婚的女子不能去看，未婚的男子就没有什么讲究了。苏大荣个苏大贵两家离得不远，苏大荣他们吃了晚饭季娥还没回来后，他就想着过去看一看。林回星本来就有点不放心想去看看，再差他也是一个现代人，自诩见识要比村里人多一些，眼看那边不顺利，他就想着还是过去瞄一眼，说不定有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然而林回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到了苏家后，进了院子看到的竟然是那样的场面。该怎么说呢，是人都知道女子生产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在现代，大多都是产妇为大的。之前林回星也没觉得苏大贵和卓宜是什么苛待儿媳妇的人。然而今天，王甜杏生孩子这么紧要的时候，她作为产妇，竟然不是在房间里面生产的？天知道林回星看到王甜杏躺在牛棚，身下只铺着稻草的时候，腰上子搭着一块泛黄的麻布稍坐遮挡的时候，心里有多震惊。偏偏围观的人还都不觉得奇怪，一副习以为常冷眼旁观的样子，对林回星的冲击有多大。林回星真是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了了，才扯了扯苏大荣的衣袖，小声问道：“不是，荣叔，怎么不让产妇在房间里生产啊。”林回星扫了一眼，那牛棚倒是被打扫过了，没看到什么粪便。但那到底是牛棚啊，他都不敢想着地上和空气里漂浮着多少的细菌，这就是王甜杏能够顺利生产，之后也容易伤口感染吧。苏大荣却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这女人生孩子多晦气啊，怎么能够在房间里面生，这要是熬不过去，后面的人在房间里住着，这心里多瘆得慌啊。”林回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连为人老实热心肠的苏大荣都会这么说。林回星很想辩驳，女人生孩子是一件伟大的事情，怎么能说晦气？苏大荣从林回星的表情中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又开口宽慰道：“没事的，村里的女人都是这样生孩子的，出不了事，大胜屋里的床都是才打的，你就算去说，你贵叔也不会让大胜媳妇去房间里生的。”道理林回星都懂，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讲究和风俗，但是他还是接受不了：“可、可是这是不对啊，怎么能够让人在牛棚里生孩子呢。”林回星这话一出，苏大荣还没开口，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一个婶子当即就表示：“没事的，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大家那一副应当如此的样子看得林回星心里十分的不适，见王甜杏那边的呼痛声越来越大，他只能朝呆站在一旁的苏应胜提醒：“大胜，快去给你媳妇弄点吃的补充体力。”苏应胜确实很焦心，偏偏这事他又帮不上什么忙，听着王甜杏不住地吃痛抽气声，他就已经急红了双眼。这会儿听到林回星的招呼，他也回过神来，一头扎进出发烧水煮红糖荷包蛋。等王甜杏的痛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后，守在一旁帮忙的季娥连忙安抚道：“好闺女，忍一忍，别喊，你这是头一胎，还有的熬呢，可别现在就把力气给耗光了。”王甜杏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是身体痛到了极致，她忍痛忍得快把后槽牙咬碎了，实在是忍不住了。村里不乏生产过许多次的妇人，掀开王甜杏盖在身下的麻布随便扫一眼，就知道且还有的熬呢。想着今天晚上应该是等不出什么结果了，过来帮忙的婶子们当即朝趴在苏大贵家院墙上看热闹的村里人摆手道：“都别在这里挤着了，看这情况，说不定得等到明天早上去了，大家该干啥干啥吧。”苏大贵和卓宜也适时地站出来打发大家回家休息，这种情况下，林回星也不好多待，和苏大荣告别后，他满腹心思地离开了苏家。村里没人养狗，晚上村里倒是很安静，不过林回星心里惦记着事情，睡得也不太安稳，听到鸡叫声后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本来林回星还想着去苏大贵家里走一趟，然而他还没有洗漱好，苏应平就牵着牛过来了。林回星抬头看了看刚亮的天色，有些意外：“这么早，家里没事了？”苏应平一脸喜色道：“嗯，老二媳妇在卯时生了个大胖小子，因为他，这一晚上一家人都没怎么合过眼，我阿娘睡不着，就只能点着灯做早饭，吃完饭我就过来了，老二还在家里收拾，等会儿才能过来。”家里添丁本就是喜事，加上王甜杏命好，怀孕的时候苏家正是日子好过的时候，整个孕期都没怎么缺过嘴，每一顿都吃得饱不说，时不时地还能吃顿肉，房里的点心也是时常备着的。当娘的孕期养得好，这孩子生下来是又白又胖又结实，那哭声就比一般孩子有力，一看就是能够养得住的。苏应平牵着牛出门的时候，苏大贵和卓宜正商量着要在村里多多地买些鸡蛋，让小儿媳妇好好地做做月子呢。听说王甜杏母子平安，林回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古代女子生产难产率本来就高，别的人林回星顾不上，这上梁沟的女眷都是他熟识的人，他打从心里不想她们出事。女人坐月子也是一件很紧要的事情，在现代产褥热都是很危重的病症。王甜杏在牛棚生产，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口，后面会不会感染。再三犹豫过后，林回星还是决定遵从本心。于是他回房间取了之前备下的碘伏和棉签。为了符合永国的情况，原本密封的棉签都被林回星拆出来用油纸包了，看着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这些东西是他准备了留作应急的，之前没有用到，眼下倒是能够派上用场。“这是消炎杀毒的药，比烈酒好用多了，你拿回去交给大胜，让他经常给产妇的伤口和孩子的肚脐眼上的擦一擦。”上梁沟的人都知道林回星手里有不少好东西，这药说起来这么厉害，但凡是能救命的药，从来就没有便宜过，看着眼前的药品，苏应平迟迟没有伸手接。这么贵的东西，也不知道要多少银钱，说起来老二媳妇看着状态很不错，应该是不需要用药吧？见苏应平一脸迟疑，林回星看出他心里的担忧，直接把碘伏和棉签塞到了他手里：“哎呀，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拿去用就是，不要钱。”林回星坚持不要钱，苏应平又推拒不过，最后只能先把药品拿回家。苏应胜初为人父，本想今日留在家里陪妻小的，但是苏应平带着药品回来，还特意表面这药是林回星特意给的，可以消炎杀毒。苏应胜他们这些男子自然是不知道这药的好，但是卓宜可是过来人，她命好，生产几次都没出什么大岔子，不过她活了四十来年，可是见多了产妇生产后因为身下伤口溃烂久久不愈而丧命的。卓宜是个明理的，当即就朝小儿子吩咐道：“家里有我和你嫂子盯着，出不了事，这药是好东西，咱们也不能白白受用，赶紧给我去帮林郎君干活，不许惜力，也不许要工钱。”苏应胜知道阿娘说得在理，饶是心里不舍，也只能回房间和媳妇说明了情况，又不舍地亲了儿子好几口，最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苏应平离开了家。当了父亲后，苏应胜跟牛一样，浑身都是劲，既然又在红薯地里忙活了一天，靠着驴车和人力一起上，总算是把地里所有的红薯都收了上来，运到了林回星家的院子里堆着。中途来红薯地里看热闹的人也没有断过。农户平日里常年和粮食打交道，只用稍微上手一掂量，再抬眼目测一下，就能把地里的出产估摸个八九不离十。看热闹的村人一边顺手帮林回星分拣红薯，一边忍不住感叹到：“这红薯可真是不得了，我打眼看着，这一亩地少说也有三千来斤。”此话一出，也是引来了众人的连连符合：“谁说不是呢，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想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粮种。”又一次被红薯产量震惊的村里人都在心里琢磨了起来——买！不管林回星这红薯种薯卖得多贵都要买！林回星知道大家的想法，这么多红薯他自己肯定是吃不过来的。——他就一个人，也不想费力去弄什么红薯干，红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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