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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址还是闻确废了老大劲,才从当年的参赛须知里翻出来的。
十年过去,时过境迁,北京也像是换了一个北京,但依旧和当年一样,大得没边儿。
闻确从刚建好没几年的北京朝阳站下车,因为新车站没通地铁,他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去地铁站的公交车,勉强挤上去,摇摇晃晃不知多久才看见了地铁站。
上了地铁又开始各种换乘,在地铁上又站了将近一个小时,辗转到下午,才找到当年的地址。
可当闻确又骑着车拐进传说中裁判组的所在地,却发现当年的大楼早就不知所踪,被推翻重建成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单位。
闻确想进去问问,还没等踏上台阶就被保安赶了出去。
保安也是新就业的外地人,不知道闻确说的裁判组是什么。
他只能离开眼前的单位,又骑车回到地铁站。
北京的地铁站也大,熙熙攘攘各色路人,每个人都步履不停,闻确茫然地站在其间,像是个异类。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起,闻确感激地看向那个号码,但上面只有应忻两个字。
“找到了吗?”应忻说话声调不高,总有一种不紧不慢的温和感。
闻确听见应忻的声音,像是心里稍微有了底儿,慌乱的神经也终于稳定下来。
“还没呢,裁判组那个楼都扒了,人也找不到了。”
应忻大多时候都比闻确沉稳,果不其然,在听完闻确说楼扒了之后,也只是说,“体育馆的监控查了吗?”
于是闻确又奔波到当年比赛的体育馆。
尽管医生说,他已经基本痊愈了,各项指标也已经恢复正常,可以尝试接触创伤。
但在进当年断送他体育生涯的体育馆前,闻确还是吃了一片药。
他几经辗转打听到监控室的位置,绕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能查监控的地方。
但在监控室的保安听见他说要查的时间时,还是爆发出了巨大一声怒吼,“哪年?!十年前?”
保安摆摆手,一副让他滚蛋的样子,“你是不是来捣乱的?”
尽管闻确解释了自己是真的想查十年前的监控,但保安也认真解释了,不会有哪个地方的监控能存十年的。
最后一条路被堵死,闻确垂头丧气地走出体育馆,黄昏将至,阳光斜照,闻确蹲在体育馆前的路边,遥遥地朝即将落下的夕阳看去。
那一刻,他好像看见李晴朝站在他的面前,身穿国家队的领奖服,漠然地凝视着蹲在地上的他。
那张面盆般的脸上,露出他一贯粲然的微笑,语气却冷得瘆人,“闻确,你拿什么跟我斗?”
十年前,他就不是李晴朝的对手。
十年过去,他仍然被现实击碎到毫无还手之力。
他打开买车票的软件,订了回去的车票。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你现在,”应忻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急促,他从来没听应忻说过这么快的语速,“趁着电视台还没下班,赶紧去电视台一趟,我刚才查到你们当年的比赛,电视台有转播!”
闻确几乎是飞到电视台的,在电视台下班的最后几分钟,他终于冲到广电大楼。
所幸广电大楼的工作人员听说了他的来意,都热心地帮他找各种解决办法。
十年前的节目,电视台也没有存档,而且就算有存档,也需要各种书面申请和用途证明才能调出来。
为了更快地找到当年转播的画面,几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各个合作的平台上,搜索了当年的关键词。
最终在一个已经闭站多年的网站里,找到了一个清楚的转播视频。
拿到视频的那一刻,闻确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涌出来,他跑出广电大楼,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太多年,真的太多年。
李晴朝当年一定拼命地隐藏过现场视频,拼命地想要改写这场比赛的结局。
公平正义在这十年里,被隐瞒和篡改压在黑暗之中,不见天日。
当年的鲜血蜿蜒千里,差一点就被永世冰封。
也许真是老天有眼,偏偏就在离开北京的前一刻,让顺顺利利地他找到了这个视频。
就偏偏让他找到了。
拿到视频后,完整的仲裁书终于得以补全,所有资料形成完整的证据链,环环相扣,清清楚楚。
看着眼前,迟到了十年的事实真相,闻确和应忻相拥而泣,苦和甜的眼泪都混在一起,统统流个痛快。
递交仲裁书的那天,闻确穿上了他最正式的衣服,早早地等在仲裁委门前。
看门的保安刚把门打开,他就带着仲裁书冲了进去。
第一时间找到了负责的领导,递交了材料。
没想到领导只是瞥了一眼,就把仲裁书又甩给他,只留下一句,“都十多年了,时限过了,没人给你受理。”
闻确看着被眼前甚至没有被翻开的仲裁书,恍觉昨天还一片光明的世界,突然晴天霹雳,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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