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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温子初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话头突然转到这里去,垂手互相掸了掸,“下河捞尸去了呗。”
这回发出疑问语气的换成钟珩了,他刚才可是胡乱猜了个觉得最不可能的,这都能中?!
“又有个人刚从副本里出来,想不开,就跳河了,”温子初只看一眼就知道钟珩在想什么,解释道:“没什么奇怪的,我这个月已经捞了不少了,业务熟练极了,这种地方本来就不是很多人能承受的,每次副本结束,总得有几个疯了的。”
“你捞的那些,”他的话停顿了一下,“都死了吗?”
“大多吧,那个河挺深的,而且经过的人少,几乎都是被诡怪碰到了然后联系到我这儿的。”
钟珩垂眸,脑袋里好似有哪根弦突然绷紧了,酸累得他浑身不舒服,随后“叮”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去吃饭,”温子初在自己嘴里丢了颗糖,“放心吧,像你这种来这里第一天就能违规的人是不会疯的。”
钟珩勉强当他是在夸自己了,金黄色的阳光从温子初后背找过来,给他镀了个柔和的金边,耳边翘起来的细碎头发都被照得清晰,钟珩第一反应是想到了之前在饭店打工,有一段时间日日能听见他们在讨论的一个电视剧主角,他不记得叫什么了,自己活着都困难,哪还有心思管那些。
他轻轻眨了下眼,温子初该是因为刚碰了凉水,劲瘦的手泛着不同往常的白,别说只是镀了个金边,估计直接把红灯搬过来也照不出暖和的感觉。
顶顶好的人,“长了张炮灰脸。”
钟珩转身惋惜。
温子初被他这番话弄得摸不着头脑——这是哪儿跟哪儿?
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看着钟珩慢吞吞地把饭吃了,又细致再细致地把卧室里的毛都扫干净,床上的也要捡起来、用胶带粘干净,并趴在被单上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长出一口气,到浴室洗漱休息了。
在休息处的生活实际上是很无聊的,除了温子初会定时到大门口接一波新人进来之外,几乎没什么活动,最多是有玩家来找温子初问一些听起来很有用、实际上很鸡肋的问题,不过那个时候钟珩一般都会钻进自己的房间躲清净,一边逗小毛团子玩一会儿,一边偷偷听外面人的对话。
糯米团子并不是一直都在的,它出现的时间越来越不规律,也日渐减少,钟珩每次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每个清晨都能看见那小东西在自己被窝里钻,用一个很丑的睡姿扒在自己床上。
钟珩在休息处实在是没事做,他有想过到少年说的便利店去看一看,不过实在可惜,他在这里没有钱,别说买,连门都进不去。
他进去不到半分钟,手刚往信息台上一按,就被老板干脆利落地赶了出来。钟珩板直地在休息处的便利店门口一站,对钱的认知比在现实中还更深了一分。
果然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至少以前就算不买,进去看看总是可以的。
钟珩无奈地往回走,10栋和9栋在一个方向,便利店在9、10栋和2、3栋的对角线上,中间要穿过一道桥,两边的装修风格都不大一样,他们那边是平直的水泥路,过了桥却是青石板路,大有一种江南水乡的感觉。
蜿蜒的小路,四周都是矮房,就连2、3栋也是那样,台阶是在外面的,四五级就有一个挂着小旗的土房,钟珩挑了附近的一家,抬头看了一眼。
小旗上写着——2栋206。
四下看看,虽说是土房,其实也不过是旧房子,而且看起来没有一点“旧”了的感觉,倒像是故意做旧的,伪装成“江南古镇”的样子,更有甚者——活脱一个小别墅。
钟珩再往往自己那边的几栋楼,顺便感慨了一下,果然呐,有钱就是豪。
这里已经算不上安静了,倒是可以用幽静来形容,矮房落下的阴影打在坑洼的地面上,下过雨的青石板路上零星散着水洼,偶尔将照过来的一束光在暗色的小道上折了个金光闪闪。
那些水洼很小,散布在石板的凹陷处,脚踩上去能听见水波流动的声音,又不至于湿了鞋。
钟珩一瞬间爱极了这种感觉,安静且神秘,跟要升天了似的。
温子初转了个弯到这边,“你怎么在这儿?”
“去便利店看看。”
“看得怎么样?”
钟珩对上他的视线,背着光,脸黑了片刻,“……没进去。”
温子初先是愣了一秒,接着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那是了,你这种危险分子当然进不去,”他胳膊拄在桥上的石栏上,动作时手表歪了一点,温子初攥着手腕移了一下,“那个诡怪可是个老顽固,别说你现在处罚时间还没过,就算是过了,他对有前科的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放心,不是针对你。”
“所以不是因为我没钱?”
“本质上不是,”他想想最后还是觉得想笑,于是用手抵着唇,掩饰性地吭吭咳了几下,“实际上也没错。”
温子初长了张极具欺骗性的脸,总是给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加上全小镇只有他一个引导新人的,看起来还和所有诡怪都很熟的样子,所以很多玩家都愿意相信他,找他帮忙。可惜钟珩几度就要改变自己对他的刻板印象时,他都能干点儿什么让钟珩得下——“这人不靠谱”的结论。
钟珩往前走了几步,上了桥,微微偏头朝桥下看,水很清,下面长了茂密的一丛水草,绿得发黑,看不到有多深。
“老头子还是挺感性的,”温子初没来由地说,“这里规则是死板了点儿,那店不是他的,他只是负责管理,没钱确实买不了东西,不过等真的熟悉了,老头子会偷着自己垫钱送你点东西的。”
钟珩没太明白他跟自己说这些的意义在哪儿,毕竟他是“有前科”的人,要熟——恐怕得下辈子吧?
他的手蹭着石栏向前移,指腹被摩擦泛红,“是这条河吗?”
温子初撇着步子,不装他“温老大”的样子了,像个大爷一样跟在钟珩后面,闻言随便往河下面一扫,顺口答道:“嗯。”
这里的水看起来是很凉,钟珩没再往下问,似乎只是心血来潮随口说的几个字而已。你现在阅读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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