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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瘸子安静地独享大化妆间,吃过了晚饭,准备晚间的彩排。
刚才袁巡来收餐盒时,顺道把小瘸子的手机一块收走了,为了确保明天演唱会的状态,不让他看网络上的实时舆论。
平时盛然有工作或者彩排时,手机也是交给他巡哥保管。
晚上七点半,化妆师准时进来化妆。
穿着清爽演出服的少年,安静地坐在一整面化妆镜前,任化妆师小姐姐在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儿上,折腾涂抹。同时手里一边翻、一边默记着演出流程单。
面前的化妆台上,摆着小瘸子从《藏渊》剧组带回来的不倒翁娃娃,木质的不倒翁,上面的油彩是闫子钦画的。
此刻,少年纤细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地戳一下,不倒翁摇摇晃晃,小瘸子觉着,是比什么都有趣的玩意。
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小瘸子,每每坐在化妆镜前,都格外安静,随便给拿个什么东西,自己就能摆弄一两个小时,不动地方。
忽而,化妆间的门被从外面敲了几下,推开了,进来的不是袁巡、也不是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
是闫子钦。
闫子钦的彩排曲目在后半场,不用这么早来化妆间。
闫子钦仍旧穿着下午彩排时的演出服:被水淋湿,这会儿已经又干了的那件深色衬衫,衬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形,俊朗极了。
化妆台前另有几把椅子,不过闫子钦没坐,而是来到小瘸子身旁,单手撑着化妆台面,俯下身来,定定思量一会:
“小然,我不当嘉宾了吧。”
小瘸子刚才还落在不倒翁身上的一双漂亮大眼睛,怔了怔,还没有上唇膏的两片淡粉唇瓣,微微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没能开口。
“明天我来后台给你帮忙。”闫子钦跟小瘸子商量。
尽管短短一个晚上,他已经追查到了舆论的源头,是自家集团。那批仍手握大权的老股东们,也是冲着自己。但在媒体和业内,对小瘸子造成的影响,已经很严峻。
闫子钦知道,自己如若坚持当这个嘉宾,可能会给小瘸子带来负面舆论。
“不……”
小瘸子只说了一个字,将那几张a4纸打印的通告单,放回化妆台,双手重新抱起那木头不倒翁娃娃,垂下头。
化妆师姐姐的笔刷还在脸上涂抹,小瘸子又不敢把头低得太多,于是双手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怀里的不倒翁娃娃,明显不乐意。
“或者我内场第一排看你,也一样。”闫子钦哄着眼前明显不高兴少年。
盛然不说话了,没有扭头去看身边的人,而是死死盯着手上那不倒翁娃娃,像是能盯出个什么花来一样,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捏了一会儿,娃娃是木头做的,捏不动。
片刻之后,小瘸子才断断续续开口:
“不……不一样……”
委委屈屈的少年仍旧配合着化妆师,没有扭头去看闫子钦。
“我刚刚查到,舆论的源头是公司那群老顽固股东做的,他们防的是我,不想让我热度太高,我要不去当嘉宾了,他们就不给你演唱会捣乱了……”
闫子钦一字一句,细细地跟小瘸子解释。
话至一半,突然啪嗒一声——
一颗滚圆的液体,从端坐于化妆镜前的少年眼角滑落,滴落在不倒翁娃娃那画了油彩的圆脑袋上,顿时飞溅得四分五裂。
“然然?……”闫子钦很少这么叫他。
小瘸子不说话,紧跟着又是一滴大眼泪,擦过如同小扇子般低垂的羽睫,同样滴落在那不倒翁娃娃上。
这一次,被小瘸子飞快地抹去了。
闫子钦伸出拇指,落在少年化了一半妆容的白皙脸颊,想要轻触那如被打湿的蝴蝶羽翼般、微润的羽睫。
“我不在乎他们捣乱……”
盛然一开口,声音里带着哽咽,连自己听了都有些烦躁,重又闭了嘴。
小瘸子一难过,眼泪就止不住了,无声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化妆师小姐姐赶紧拿了化妆棉给擦,刚化了个底妆和眼妆,可不能哭。
“然然,明天的演唱会,是你出道的首场演出,有很多媒体和业内人士关注,你得专心唱好歌。”
闫子钦在化妆椅前蹲下来,面对面看着被圈在臂弯和化妆椅之间的少年。
小瘸子不回答,安静听着,不吭声,跟没事儿一样,专注摆弄着手里的不倒翁娃娃。
只有眼泪噼里啪啦,掉得擦也擦不完。
最后连化妆师小姐姐都没办法了,只得暂时回避,把化妆间留给两人。
盛然上辈子再难过,也不愿意在人前掉眼泪,小时候胆小,不敢哭,成年后要面子,不肯哭。
在闫子钦面前也轻易不哭。
重生之后,小瘸子不一样了,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你总是这样……”
化妆镜里的少年,再也没办法保持静音,而是哽咽着断断续续的控诉。
“闫子钦你总是擅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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