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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也是到了后半夜,两人才睡下的。第二天不止辛枫晏,穆潇自己也没起来床,一直睡到了中午,午饭也是延续了养伤那一周里的模式,在床上吃的。辛枫晏的神色看着有些憔悴,脸颊却一反常态的红,浑身软绵绵,没有什么力气。穆潇眼下也多了点淡淡的青色,不过状态还是要比辛枫晏好上许多,精神也非常昂扬,他让辛枫晏靠在自己怀里,换自己来喂辛枫晏吃饭。不过他喂的不太“专业”——喂一会,就要亲亲辛枫晏的耳朵,或者摸摸辛枫晏的尾巴,搞得一顿饭吃下来,辛枫晏反倒更累了、更没精神了。不过没关系,今天休息嘛,穆潇就搂着人,又睡了一个午觉,至于晚上……嘿嘿嘿~有了一个好的开端,这一下那些反对的人都销声匿迹了,相反的,支持穆潇的人多了起来。穆潇于是加大了投入,要求这个季度和下一个季度新开的店都采取新的模式,那些早就不满旧制度、对旧的制度颇多怨言却始终不敢出声的人可算是等到了机会,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他们也确实干出了一些成绩,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喜报一个接着一个传来。但问题,也是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的。穆潇身为家主兼任弘毅的总裁,有时会去公司视察,大部分时候还是呆在族地里的,这一天他正在开视频会议,听几个部门经理给他汇报情况。ppt上显示一切数据都大好,稍有波动,也是螺旋式上升,偶有亏损和货物积压,总体也是利好的,穆潇却还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是什么。还是辛枫晏指出了问题,他叫停了正在视频里滔滔不绝的中年男人,指着一处数据问道:“刘经理,这里,你们是怎么计算的?”肉眼可见的,刘经理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他掏出手帕,匆忙地擦拭着额头,说话一改方才的酣畅淋漓,磕磕绊绊起来:“这个……这里……”穆潇的脸色沉下来,他知道那些不对劲的感觉从哪来的了。这事说来也简单,无外乎两个字,数据。经理们向穆潇做汇报时,只会展示一个月、一个季度、或是一年的数据变化,但那些毕竟只是数据,要将数据做的“好看”点,不算是难事,而要在数据中“隐瞒”一些东西,也是可以做到的。想要发现其中的问题,也容易,换一批人、换一种算法,再将数据重做一遍就可以了。只是这办法虽然简单,但当下面的人全部都想要隐瞒,没有一人站出来说实话时,穆潇作为最上层的那个人,想要发现问题,就难上加难了。其实问题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出现了,那时候只是苗头、只是试探,试探之后,发现无人发觉,或者发觉了也不管,胆子就逐渐大了起来,越做越过。且他们还不是一拨人,也不是事先商量好的,而是有空子就钻。穆潇的新政策省去了一些陈杂的、如糟粕般的封建制度似的部门和环节,本意是想为公司注入新的活力,提高效率,同时也可以防止各部门踢皮球、不干事,或者故意阻挠。却不想让下面的人逮到了机会,少了层层严格的审批,一些本不能通过的拨款、职位变动、采购等项目得以施行。有人从中捞到了好处,损失却是公司承担,开始时数额还小,不明显,到后来如滚雪球般越积越多,窟窿越来越大,也就瞒不住了。穆潇让人将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数据都重新统计了一遍,同时也将细致的报表全部打印出来,自己逐条一项一项地看。越看,越眼红。“啪”地一声响,穆潇将一打资料狠狠摔在桌面上,自己站起身来,在书桌前走了两圈,还是气愤难当,又一拳敲在那些资料上面。“他们……他们怎么敢的!”他气的犬齿都呲出来了两个小尖尖,人类的瞳孔也变成了老虎似的竖瞳。然而事实是,那些人不止敢想,还敢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做了,还隐瞒了这么久。辛枫晏站在一旁,心里同样沉坠坠,他倒不是生气,而是穆潇心情低劣,他比穆潇本人还要更加难受。他走过去,把穆潇锤在桌面上的那只手拿过来,拳头的一侧果然已经红了,辛枫晏心疼地把这只手捧进怀里,语气里满是歉疚:“潇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能早点察觉。”辛枫晏能力是有的,但毕竟还年轻,以前管理的公司规模也太小了,遇到过的问题和弘毅不是一个级别的,没有事先想到这种情况,也在所难免。穆潇深吸口气,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跟辛枫晏发脾气,瞳孔和犬齿变了回去,他把辛枫晏搂进怀里,下巴搭在辛枫晏肩上,“说什么呢,这怎么就是你的错了?”辛枫晏动了动,还想说点什么,穆潇突然吻上他的颈侧,用了挺大的力气,吻出来一块红色的痕迹,然后他又放轻了力道,嘴唇轻轻摩挲辛枫晏颈边那一块泛红的皮肤,叹息着道:“阿宴,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是我的错,我太急功近利了……”错,穆潇必然是有的,但不是说他提出的策略有问题,相反,这是个很好的经营模式,但同时,也容易让人转空子。钻空子的人不限于老派思想和新派思想,他们共同的特点,是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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