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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蕴之清楚此事,所以更明白她父兄之事对裴彧的影响。
“殿下说过,不会让父兄之事牵扯到我。可私贩军火,勾结外贼的罪名如何能不牵连。我想了许久,只想出了一个有可能的答案——殿下想要打这一场仗。”
湿气蔓延,雨越下越大。
脚下的青石板蒙上一层晶亮的水光。
她的终生大事暂时进展的不顺利,因为裴云澹好忙,就算偶尔闲下来,也有一群小辈围着他问东问西。明蕴之一个分神的功夫,又见不着他的身影了。
裴云澹的住处离她实在太远,她得问问裴云澹待会在哪汇合。
就这么跟裴彧一同在屋檐下坐了好一会,才动身进入堂内,裴夫人早早就在了,裴择庭散班后也匆匆赶了过来。
裴择庭是太子太傅,不久前从内阁退下来,如今任兵部尚书一职,因常年浸淫官场,身上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身量修长,即便上了年纪仍然俊美。甚至能看出来,裴彧那样惊艳的眉眼大部分随了裴择庭。
一家子美人,明蕴之在心里总结。
她没再跟裴彧坐在一起,自己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着,临结束时,明蕴之看见刚才那个被裴彧撵走的男人又弓着背摸了进来。
并且在裴夫人面前停了下来。
明蕴之听不见他说什么,但见他一顿脸色愤懑的挤眉弄眼,大概也能猜的出来。
果然,裴夫人的目光朝她扫了过来。
于是她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对上了裴夫人不善的眼神。
她是裴云澹带回来的人,裴夫人估计做不出把她送人的事,但她踢了那人一脚,少不了一顿责骂。
她不喜欢别人骂她。
正忧愁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她面前,完全遮挡了裴夫人的目光。
“饭都吃完了还不走?”
裴彧垂着眸望她,明蕴之抬手小声道:“二公子,刚刚那个人好像还真是你舅舅。”
裴彧:“我母亲只有一个嫡亲兄长,现在在边境守着。”
看来是庶出的,但那也是舅舅啊。
明蕴之现在才解释道:“刚刚他冲出来,我不小心撞到了他,好痛。他总想来摸我,挡着路说让我做他的小妾,我就踢了他,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我的错——”
裴彧:“谁问你了?”女子的视线落在他喉结处,几乎凝成实质,那块看起来已经与他肌肤融成一体的皮肤才慢慢显出它的存在。
他出来太急,巾帕浸油热敷半刻钟,于他而言实在有些麻烦。
明蕴之满面羞红,她虽不知人身上的痣为何会消失,可不便再直视外男,连忙退后几步,别过头去,咬紧了唇。
她刚刚在做什么?
对着正主讲他的坏话,才过门的新妇挑拨他们兄弟的情谊?
她恨不能闭上眼睛,醒来发觉只是一场梦。
然而梦里不会有马蹄踟蹰的声音,更不会有男子粗砺温热的指腹在她手背缓缓划过,留下一道轻浅红痕。
大伯的手更快一步,他俯身握住她的腕,食指却按在她的手背,或轻或重……袍袖交叠,遮盖住了袖底伯媳间的亲昵暧昧。
比起方才的疏远,这样亲近的举动更显轻佻浪荡。
就是她的丈夫和她合了房,都不会在外面和她亲热的。
明蕴之如被定身,心如鼓擂,一阵强似一阵,连挣扎和喘息也忘了,像是在雄狮俯视下的雌兔,战战兢兢,失去了逃生的本能。
光天化日,传闻中不近女色的镇国公世子却当着随从的面调戏弟媳?
他就不怕她大喊大叫,在众人面前揭开他的真面目?
还是说……他拿捏住她担忧名声,以为她不敢?裴玄朗从怀中将那枚平安符小心翼翼拿出,像是炫耀一般,只给兄长瞧了一瞧,随后却又放了回去,迟疑道:“盈盈要是问起来,你就说这符丢了。”
他们分别时盈盈千叮万嘱,这符不能给他人佩戴,沾了旁人的身就不灵了。
这些小儿女的私事裴彧确实不知,也不必知道,他只知裴玄朗养父年少时与友人互相许婚,后来他养父收养了二郎,而明家是过了几年才生下这位弟媳,两人年岁相差颇多,不见得是对佳偶。
虽然听到他们婚前亲热时有些不喜,然而那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不愿多问,极快打断道:“我记下了。”
裴玄朗却不愿意就此住口,其实他不过是想要兄长替他生个孩子,夫妻燕好时两人沉默不语最好,这便不会滋生出其他不该有的情愫,兄长无需将这出戏唱得尽善尽美。
即便兄长肯做,他也应了下来,但并不是那么乐见其成,在这偌大的国公府里,只有盈盈独属于他一人,裴玄朗不敢想象,若连她身边这个位置都能被旁人随意替代,那他这个废人的余生大约也再无半点乐趣。
他越说越心慌,几乎要挣扎站起来,然而最终还是重重跌坐回去,只来得及握住兄长一臂。
裴彧见他酒后焦躁不安,正欲吩咐下人推他到侧房安歇,熬些汤水给他服下,孰料他却死死捉住自己衣袖不放,眼中迸出惊人的亮光,像是想出什么绝妙的主意。
“兄长,不如推我入密道罢!”
“放肆!”
裴彧在家时大多从容平和,对这个新认回的手足更宽容几分,然而他并非没有底线之人,容忍他这些时日的胡闹已属破例,听闻此言,立时火从心起,几乎收不住声音。
“你当弟妇是什么,可以任你亵玩的妓子?”
他乍闻密道,就知这个弟弟做何想,手下运力,反握回去,力道之重能捏碎那人骨骼,目中满是警告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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