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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萩原想了片刻,一偏头,“不好意思啊系统亲,研二酱也有点想……”
[这是虐待!残酷的虐待!是卸磨杀驴!]电子音回旋惨叫,[你们持有的是高贵的三点零版本系统,不能随便残害!]
系统的惨叫让房间里有了点生气:指现在只有小初在生气。等到它安静下来,病房里的夜晚又变得异常完整、毫不流动。在这一小块被泛黄的灯光照得澄澈的夜晚里,他们像两个水晶球里的小人般静止不动,似乎在等着谁拨动发条,才能再召唤出一场纷纷扬扬的雪。
而踩下油门的永远会是——
“是,”一直到萩原刻意撇着扮可怜的嘴角发酸,松田才终于慢悠悠地开口,“我是有点紧张。”
半长发青年立刻笑容灿烂地坐直身体,“让我来帮你答疑解惑吧,小阵平!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交给我哦?保证帮你舒缓紧张!”
“关于这个,”松田似乎也对自己讲出口的内容不太确定,但他就是有在病人面前板着脸的特权,是病人本人亲自授权的,因此他说得理直气壮,“萩,我总感觉有什么事还没能对上。”
[那让本系统来!]小初立刻支棱了起来,毛遂自荐,[本系统是平账大师!差一毛钱的时候自费转账到公司账户里的那种!]
“好极了,”萩原闭目,在心底默默回复,“我会想办法把小初安排到软银集团的竞争对手公司去工作……”
松田双手握拳,挺认真地将拳面对起来,指节卡在一起,上下晃了晃。虽说有点不合时宜,但萩原悲哀地发现自己又被可爱到了。
“就像是齿轮转动的时候一个带动另一个,”爆处的王牌不合时宜地开始了机械教学,“它们的传导是能换算的。在我看来,萩你像是个繁忙转动着的齿轮——可是眼前的这几根指针……”
卷发青年竖起两根手指,“你自己和小遥,似乎并没有完成那么多的行动。”
“萩,”他问,“不会还有第三根指针吧?而且看起来——”
“那一根才是最先迈步、行动最多,而且数着格数前进的秒针呢。”
[胡说八道!]系统勇猛地站出来捍卫宿主的尊严,虽说它没有胆大包天到让松田也能听得到,只是在萩原脑内乱叫,[无论是从身高还是从体型上来看,那根秒针无疑是宿主!降谷先生最多是根时针!]
萩原:“小初,求你,别添乱了。”
[好吧……]电子音委委屈屈地播放起了《咬住秒针》。
“小阵平,我们都是爆处警察。现在更需要关注的是倒计时,而不是向前行走的指针有几根,”最终,萩原还是没能对幼驯染说谎,“在时针指向十二点之前……请容我暂且保密吧。”
没办法,为了小降谷的身心健康,有些事还是先瞒着的好。十二点……也可以被称作是“零点”吧?
在真正的幸福到来之前,研二酱只好先代班做一下仙女教母了。半长发青年垂下头,忧愁地想:小降谷,你知道你的父亲做出了怎样的牺牲吗!
[没关系,宿主,您就放心当您的酵母吧,]系统平静道,[事态还需要再发酵一下。]
松田看了一眼手表,又抬起头来。
“好吧,”他说,“那你多休息。我也可以帮你。”
小阵平……永远按部就班向前的指针为我的话倒拨了两步呢。
萩原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脸上却故意作出夸张的表情,“帮小遥上舞台吗?”
“也不是不行。”
半长发青年义正辞严,“请容我拒绝!”
“拒绝无效哦。”
“那小阵平就带着小遥上舞台。”
拨动指针吧。上学校,上战场,上一切可以去的地方。最先旋动的秒针是一柄笔直的剑,刺破圆滑且重复的时间轮盘。
那之后他们都没说话。到关起顶灯、各自睡下的时候,松田才开口问了一句,“所以,还会痛吗?”
“怎么说呢——”萩原拖长声音,可怜巴巴地翻了个身,“感觉痛起来了……研二酱还是不怎么适应这种感觉。”
“不是需要适应的事吧……”松田摇头,“刚才是谁说肾上腺素还在作用、一点都不痛的?”
[肾上腺素变成肾下线素了,上线状态终止,]系统战战兢兢且勇敢地试图替自己的宿主说话,[松田警官,可以找医生开止痛针的吧?]
“应该不用吧?”萩原确认般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胃,“好像也没那么严重——”
“用,”松田已经站起身来,抛下一句,“我就是为了这个才等在这里的。”
萩原愣是从黑糊糊的背影里看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可见他没有看过自己世界浓缩而成的漫画,本漫画的每一位读者都很擅长观察黑影。而他只是觉得黑暗粘稠冗杂,似乎他们也正落入世界破破烂烂的胃袋,像是要把一切都吞进去。
而警察是世界的止痛针。他的止痛针刚刚出门。
“小初,”半长发青年问,“会好起来的,对吗?”
[当然了,]系统斩钉截铁地回答,[许多好事正在发生呢。]-
【你干的好事。】
奥鲁霍堪称轻松愉快地点进了这条没头没尾的消息:坦白地说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位隶属于CIA的“老伙计”自从发现女儿和自己卧底到了同一个组织之后,每当女儿遇到困难都会给他发一条质问消息打卡。
第一次收到的时候他心里尚且还有那么重达6.3g左右的愧疚,约占灵魂干重的30%;到后面渐渐就已经稀释到了0.03%,仅重6.3mg,已经不会再让良心感到痛苦。
【宿主,您还是愧疚一下吧,】属于他的系统——系统1号——在他耳边发出没有情感、毫无辨识度的电子女声,【毕竟是他请您这个来自“友商”的帮忙安排一下女儿,结果您转手给他安排过去让他亲自照顾了。】
“系统,这可不能怪我,”奥鲁霍百无聊赖地把手里的套娃挨个拆开,只留上面一半在桌面上排列整齐,又把它们的下半身挨个排到另一边,“明明是你告诉我,如果不提前让他女儿独自度过在组织的新手阶段,他就会死。”
【您也可以选让他死啊。】电子音仍然是一贯的冰冷无情,【本系统把选择权给了您,您却并没有把选择权再交给他。】
奥鲁霍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显然已经习惯了系统的说话方式。或者说,他自己讲话的风格还要更冷酷一些,“他的生命不只属于他自己,每一个能成功潜伏下去的卧底都是我们共同的财富,而我做的是资源整合的工作。借秀一的话用一下,‘像他那样的男人,不该死在这里’。”
如果是小初在这里,绝对会说一些把场面变得更地狱的话。但系统1号是一个冷酷的1,是一个铁血的1,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1。它只是机械地提醒宿主,【普拉米亚马上就会引爆这里。您还有五分钟的时间逃离,或者三分钟的时间用来写遗书。】
“嗯?”奥鲁霍仍然没有移动的意思,更别提逃离了。他还忙着争分夺秒地在这家民宅的衣橱里翻翻找找,终于看到一本相册,连忙翻开,“系统,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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