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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之前不知道,这不官爷提醒后定是不忘!”江宴笑着溜须拍马。
“你是哪户的,家中还有什么人呀?”为首的官差三十左右的年纪,穿着厚袄子开始盘问。
江宴从其中嗅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说来倒霉,在下是谭家的赘妻,谭府获罪后被牵连至此,当然作为谭家的赘妻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我们都服从朝廷的一切责罚。”江宴说的一脸谦虚,又衰又无奈的表情,苦大仇深的要命。
“这么说……你不属于谭府的家眷,那么你是何人?”王爷与谭相密谋造反的事,这边也有所耳闻,听了江宴的自述官差有意打听江宴的身世。
“罪民原本是五品御史之女,家母未参与谭相的罪行,如今依旧在圣上身边就职,官场上得意,只是出了我这个不孝女。”江宴很低调地告诉了官差她朝中有人。
“哦?家中还是个官身?”官差诧异地点点头,几人对视一眼。
“正是,只能怪我不争气,让家中蒙羞了。”江宴一脸悔恨,虽然她也不知道要悔恨什么。
“那……你流放到北地,家中可有什么特别的照顾?”官差挥挥手,叫其他几人退下。
剩下的四人出了门,留江宴与为首的官差继续盘问着,听说这人家中还有圣上跟前的红人,官差说话语气放缓一些,但还是想捞点油头。
天高皇帝远,谁也别想拦着他们吃饭。
江宴听这种模棱两可的语气自然是上道的,若是能花些银子买个消停那也是值得,谁叫自己载到他手里了,今日若是碰到一个没银子的流犯,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着她。
“家中自是不放心,也偷偷给带了些银子,不过这一路艰辛也花的差不多了。”江宴蹲下身子在鞋里掏了半天,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二十两银票。
“差爷,你瞧在我这倒霉的份上,还得多提点提点小的才成呀!”江宴把手中的银票塞进官差的袖口。
“哎?你这是干什么?”官差一脸的诧异,用手轻轻剥了两下,却也没将那张银票剥回去。
“这全当是小人的孝敬,日后还望差爷多多指点一二,让我与妻子二人在这无亲无故的北地多一条活路。”江宴说的诚恳,老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管怎么说先花点银子试试水,这人还知道做做样子拒绝,总得看来情况还不是很糟。
官差看到银票,脸上立刻露出掩饰不住的微笑。
“这里自然有这里的规矩,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守着规矩,谁又会找你的麻烦!”官差慢条斯理的将银票收好,甚至语调都听出了一丝亲切,让江宴再一次感叹金钱的力量。
“不过,小的还有一事想打探?”江宴趁热打铁。
“什么事*?”官差见她刚来就有要求,有一丝不悦。
“就是……我瞧着有不少流犯搬去外头住的,不知这搬去外头都有什么条件?”江宴问出自己急需要知道的问题。
“想般去外头住?这得先干够工时,还得让县令给你批准一块土地,最后还需要全家一起攒银子买沙石木料,总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收了银子,官差对江宴有了一丁点耐心。
“松吉镇向来贫寒也没有什么人烟,到这里的全是流放的罪民,一开始都是住地窖的,严大人来了之后才勉强给犯人们盖了几间房屋,也支持有能力的犯人自己建房居住,总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呀。”
“多谢大哥的提点,小的定努力干活争取早日有个窝住。”江宴听说县令是支持搬出去另立门户的,心中有些欢喜,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一些,就连称呼都变了。
“成,好好干,定能起个新房。”官差心情也好,谁不愿意看见财神爷呀,盖房子是其他家族共同努力很长时间才能办到的事情,不过这个年轻的乾元也许真的能更快,毕竟她有银子,又有当五品官员的家人。
官差也知道见好就收,没逼着江宴搜身拿银子,一方便是忌惮她朝中的家人,另一方面也是想着做人留一线,不要将人往绝路上逼,捅到县令那里他们也要受罚。
“退了吧,记得下次不许闹事。”官差一挥手让江宴出去,不过语气重些的警告道。
“是是是,我听赵大哥的。”刚刚听到有人叫他赵头,江宴嘴甜的学会了。
“快走吧!”赵头急着去与哥几个分银子,他们五个人到手能分四两呢,今日只是想撞撞运气,没成想还真就有大鱼。
凡是发配来的流犯,至少有一半都非富即贵,只不过一路流到他们手里的犯人基本都被刮空了,什么都不剩,今日纯属意外之才。
江宴离开了茶室,屋子里全是烧煤炭的味道,但是暖和。
松吉镇的犯人有两种管理模式,一类是住在大院里的一百多人,他们日日上工,由衙门统一派活管吃管住,三个月能领三百个铜板,若是将这笔钱存好一个铜板不花,年底就会有一两多的银子,但是能存下的人少之又少,因为隔壁的村子有个集市,流犯也有花银子的地方。
另一种,就是出去盖房另过的,这种可以跟着其它犯人一起劳役,工钱同样是三个月三百文,但不管吃不管住,年底每户人家还要给衙门二两银子的税银,所以单过属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然,能出去单过的都是些能吃苦有本事的犯人,他们有能力负担一家人的开销,外带二两银子的税银,有几户人家会打猎的本事就过的还不错。
也有两户人家,十几二十口,在这么恶劣的地方硬是一直开荒,得了一大片的土地,自给自足也能过下去,无论哪种只要能给衙门创造收入的县令大人都支持,还会用一半的收入来修缮松吉镇,一点一点改善这里的环境。
两刻钟后,江宴敲了敲谭千月那屋的房门。
谭千月小鸟一样欢快地飞了出去。
“你怎么样,他们没为难你吧?”谭千月上上下下地检查着。
“没有,走了银子的后门,一个板子都没挨上。”江宴在她耳边道,看着她还抓紧的袄子皱眉。
随后直接脱下自己的袄子与谭千月换。
“给你,你穿我的。”
“那……这都坏了,你怎么穿?”谭千月没有动作。
“我去桑榆那里连夜将袄子缝上,明日一早再过来与你交换。”江宴动手直接将袄子换过来,大冬天站在门外换衣裳真是透心凉。
“被子你拿进去,下面还有两个馒头,你与应红将就一晚,明日我另想办法。”江宴还去取回了自己的被子,帽子,包袱。
“有了被子就好很多,那你怎么办?”她们手里只有这一床被子。
“我有草垫子,今日只能这样了,但慢慢会变好的。”江宴握着谭千月抱着被子的手指,只是双方都是凉的,握在一起更凉。
“那好吧,你回去早点休息,用不着记挂我这里,那个赛金花她已经不敢再欺负人了。”谭千月头一次与江宴分开,浑身都不适应。
“好,坚持几日,我尽快想办法让你离开这。”江宴把帽子扣在谭千月的头上。
“嗯。”谭千月闷闷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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