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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很气。
但突然想听听他要怎么解释,晏在舒揉一下头发,抄起手机,没道理干起正事气势如虹,遇上感情就拖拖拉拉了是吧,她这么想着,麻溜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咔地划开手机,指头动得飞快,从按数字到按那枚绿色通话键,一气呵成。
“嘟——”
“喂。”
这回拨通声甚至没有超过两道,对面就接起来了,还是那熟悉的调子,带哑,有轻微的回声。
晏在舒把电脑盖上,孟揭的呼吸一下子灌进耳道,遥远的车水马龙充为背景音,她停了两秒,才说:“你昨天说的那话,是不是真的?”
“是。”
应得太快,没有给晏在舒思考措辞的时间,导致她有那么三两秒的卡壳,孟揭似乎是故意的,他声音里的哑消失了,呼吸频率也变短了,隔着电波都能感觉到那股正在振奋起来的精气神儿,不等晏在舒应话,他就说:“你在不在家?”
晏在舒:“……在。”
孟揭那边一道车门解锁声响起,紧跟着问她:“晚饭吃了没?”
“还没。”她紧张死了,看唐甘直播方歧是怎么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哪儿有心思吃饭。
“那你等我,我十分钟到。”
说完这句话,孟揭就把电话挂了,一点回绝的机会都不给她。
第71章过载
孟揭不但是十分钟内到的,还在十分钟内敲响了晏在舒的家门。
“你怎么进来的?”
晏在舒握着手机发了个长呆,听到门铃“丁零”一声响,整个人跳下躺椅,拉开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电梯门刚刚开始下行,昏暗的灯光覆在他肩和头发上,他手里正拎着一只保温袋,说。
“密码很好猜。”
孟揭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玄关感应灯的碎光,看起来就有种很微妙的情绪波动,晏在舒嘴硬,说:“随手设的,懒得改。”
他秒应:“好,懒得改。”
就是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样儿,又像被放养一周的焦躁都被抚平了的样儿。
晏在舒这就没话了,风在楼道窗外嘶吼,隔着门框,一里一外站两个人就显得局促,局促到伸把手就要蹭到他的手臂,甚至光光这么站着,就能感觉到从他外套,甚至毛衣针织孔隙里烘出来的体温。
还有点酒味。
“你喝酒了?”
孟揭点头。
“那你怎么开的车?”
“代驾,刚刚在附近吃饭,”孟揭没有说太多,“你要站在这里讲?”
“这里有什么问题?”
不就是风口,门边,玄关感应灯都在逐渐淡弱,有问题吗,晏在舒不觉得,她看过去:“你还想进来?”
孟揭倒没什么意见,他把保温袋挂门把手上,“如果进去太冒犯,这样看着也可以。”
“……”在这个角度,晏在舒能看到他耳后浮起的红,他每次喝了酒就会这样,那道红像敷上去的颜料,紧紧扒在他皮肤上,随着从室外移到室内的时间越长,就越显眼,这会儿已经沿着耳后往侧颈伸了,挂个袋子的功夫,一路往下,延向那不可视的黑暗里。
晏在舒挪开视线,没说话。
“我很想见你,有些话也想看着你的眼睛讲,免得你说我没有诚意。”
这句话落,玄关的感应灯彻底关灭,视网膜还没适应突然暗下来的环境,手腕就被握住了,孟揭往前一步,脚尖碰脚尖,晏在舒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也听到他随着光影哑下来的声线:“这一周我都很想你,想把事情解释给你听,又怕你还在生气,不想一见面就把这段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感情推到死路去。”
“那你看到了,我就是还很生气,现在又不怕了吗。”
“因为我等不及,”孟揭的手上移,“因为我不想跟你这样结束。”
手腕感觉到他指尖的凉,和掌心的热,温度的对冲来到胸口,她的手指轻微收一下,可态度没有因此软化:“我也想跟你一起,我也在试着跟你一起,可一开始就没抱真心的是你,要打破天平两端平衡的也是你,现在收不了场的也是你。”
“你对真心的定义是什么?”
“很复杂,但起码有诚实。”
孟揭有片刻沉默。
晏在舒接着说:“我一开始就不想爱你,也没想过跟你长久在一起,喜欢你是后来的事情,你老说我没有良心,而我只是不想打着做爱的幌子说爱你。孟揭,自始至终,我没诱使你曲解欲望和真爱,也没引导你混淆荷尔蒙波动和情窦初开,我说了要性归性,生活归生活,要泾渭分明!你先要把这种平衡打破的!”
她越说语气越重,情绪开了闸就收不住,胸口起伏,气息不稳,孟揭没说话,但手仍旧握得很紧,两个人在光线昏暗的门口对视着,身后是横开的玻璃窗景,外面有霓虹高楼千万丈,有风吼树摇,有星云流淌,她一点点抽掉自己的手腕,感受到皮肤在挤压中一寸寸离开他掌心,磨得发烫,她鼻腔也发烫。
而就在她抽出半个手掌时,孟揭从长久的思考中回神了,一记使力,重新把她整只手连带腕部握住,说。
“可我一开始就爱你,我知道你不想谈,所以我不能说,我说了当下你会有什么反应?你立马就会跟我断!你不想招麻烦!”
孟揭语气也不太受控,酒精烘托下,情绪主导中,就那么脱口而出,“我们在这点上一直就没在同个起跑线,我绕场跑完一圈,重新到你身边,你开始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他妈爱了一个来回了!”
“你分得清爱吗!”
晏在舒脾气已经起来了,非要挣他手,“我查了很多文献的!你只是激素波动失常,错把荷尔蒙的溢出当成爱,错把多巴胺分泌当成爱!你就是把我当一瓶药,等你好了你就不需要我了,你挥一挥衣袖就又成了那个仙儿,我呢,我要多久才能缓过来!这公平吗!”
“药是治病的,晏在舒,那是个此消彼长的关系,你弱我强叫治病,”孟揭猛地握住她手肘,“而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需要比我犯病时多几倍的自制力。我看着你的时候,哪怕你什么都不做,你都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你都不知道我想怎么弄你。”
孟揭一把把她拽近,眼神像绞紧的绳子一样紧密,鼻尖呵出的热气缠在一起,晏在舒呼吸微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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