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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通医生神色一黯“他喜欢玩儿蒸汽掠行艇,有一天他从上面摔了下来,残废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机械义肢有用吗?”
“他不是摔断了腿,而是脊椎……唉,不提也罢。”斯通医生摇摇头。
到了办公室,斯通给客人倒了茶,还抠抠搜搜地拿出一碟饼干。段非拙怀疑饼干可能已经放了一年,看上去和林恩夫人的暗黑料理可以一决高下。他决定死也不碰这玩意儿。
这件办公室不像医生的办公室,倒像是私人书房。书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都是斯通医生和他的家人,有他的结婚照,他儿子的毕业照,还有他妻子的单人照。
除了办公用的桌椅和招待客人的沙发,这间屋子里最显眼的就是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博古架。段非拙差点儿以为自己回到了秘境交易行。
博古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文玩,最瞩目的位置摆着几尊雕像,不是跳舞的男人,就是长着大象头的人,要么就是踏着男人的女人。
哪怕段非拙这种对于民俗文化无甚研究的人,也能一眼看出它们浓郁的印度风格。
Z饮了一口茶,问“能说说露丝小姐遇害那天的事吗?她是在上夜班途中遇害的,您发现她没来上班,就不觉得奇怪?”
斯通医生耸耸肩“我以为她吃不了护士的苦,所以不干了。这种事在她那样的年轻姑娘身上很常见,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路了。”
Z问“那您是何时得知她过世的?”
斯通医生说“第二天,警察来找我。他们说发现了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但面目毁损严重,认不出是谁,所以在附近挨家挨户地打听。我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没准是露丝。我就这么跟他们说了。”
“据您所知,露丝小姐有没有仇家?或者最近有没有出现异常之处?”Z问。
斯通医生不耐烦“我对她的私人关系不甚了解,毕竟我只负责给她发工资,又不是她爹。至于异常之处嘛,那姑娘很普通,我没发现什么。”
段非拙任由Z主导这场问答。他的注意力全然不在斯通医生身上。博古架对他来说更有吸引力。
斯通医生注意到他一直盯着博古架瞧个不停,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啊,您注意到了。很稀罕是不是?那是我从印度带回来的纪念品!”
“印度?”段非拙扬起眉毛。
“我年轻时当过军医,在印度服役。那儿真是一片迷人的土地,除了蚊子和刁民有点儿多……”斯通医生傲慢地扫了他一眼,像是在说“只有正规学过医的人才能拥有为国效力的殊荣,你这种野路子就别做梦了”。
段非拙目不斜视地盯着那几尊印度雕像。
它们每一尊都散发着秘术物品独有的光辉。
离开斯通诊所时,段非拙内心的疑问非但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比之前更多了。
斯通医生办公室里的那些雕像毫无疑问是秘术物品。他说是从印度得来的,倒不像是说谎。那些雕像都是印度教中的神灵,制作过程中附上了什么奇特功能也未可知。
斯通医生知道这件事吗?他看上去不像秘术师,那么他是单纯将那些雕像当作纪念品?
阿伯丁发生连环杀人案,露丝也成了牺牲品,而她的雇主手里刚好有几尊秘术雕像——这难道仅仅是个巧合?
最重要的问题是……
段非拙用眼角偷瞄身边的Z。
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Z呢?如果告诉他,该怎么说?总不能直接坦白自己在雕像上看见了秘术的光辉吧?那样他恐怕就得和阿伯丁连环杀手一起进监狱了。要如何委婉地说出自己的发现,却又不引起Z的怀疑呢?
思考这个问题,段非拙的脑袋都快过载爆炸了。隐瞒秘术师的身份待在Z身边,和他一起破案,真是太难了!他当初为什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啊!单纯当一个秘术师,或者单纯当一个警夜人,都要比现在轻松得多!
他简直欲哭无泪。可事到如今,除了继续捂紧自己的马甲之外,他别无选择。
段非拙摇摇头,将这些纷杂的思绪甩出脑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调查案件,他自己的事可以往后放一放。
他们接下来又前往其他几名死者遇害的地点。但和露丝死亡的现场一样,因为时隔太久,压根找不到什么线索。
这场奔波以一无所获而告终。段非拙不禁有些灰心丧气。
但他至少还手握一条线索——他的灵视能力。
“我想去一趟阿伯丁警局。”他对Z说,“看看警方收集的证物,比如受害者的衣物什么的。”
“你认为,凶手或许会在受害者的随身物品上留下什么痕迹?”Z问。
“说不准呐,总得试试。”
“也是。”Z沉吟,“就是不知道阿伯丁警方是否同意了。”
“这就得靠您——苏格兰场的精英出面劝说他了。”
阿伯丁的警察果然不大高兴。
“你当我们是白痴吗?假如凶手真的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我们会找不出来?”
负责连环杀人案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警探,他也是阿伯丁警局最资深的警探之一。听过段非拙的要求后,他恼火地瞪着年轻人。
“呃,以防万一嘛。”段非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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