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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去了。”
肖蒙的笑容瞬间停住。
“明天可能也不会来,”顿了一下,加彦又改口,“我要加班,比较忙,以后都不能来了。”
肖蒙总算反应过来,没回答,难以置信似的,拿黑眼睛狠望着他,紧绷住脸,不吭声。
“你朋友那么多,换个人照顾你也是一样的。”
肖蒙还是死死看着他,充满怀疑。
加彦往后退一步:“你要是不方便什么的,我替你找个钟点工吧。”
肖蒙静了半天,脸上才恢复平常那种淡淡的神色:“不用了,有劳你。”
加彦被他那冷冷的眼神看得心惊,想不出什么别的好说的,站着跟他对视了几秒,说声“我走了”,就推门出了卧室。
肖蒙听着外面关门时轻微的声响,脸上装出来的不屑和冷漠随着那“哢哒”一声,也消失了。表情空白了一会儿,一声不吭躺倒下去,做出要睡觉的姿势。
几分钟前明明做的还是那种美梦……
肖蒙猛地抬手将床头柜子上的东西一把全扫到地上,恶狠狠瞪了一会儿眼睛,露出点恼羞成怒的恶犬的凶相来。
翻了个身,突然鼻子一酸,不甘心地又胡乱踹了两脚,变成黯然的弃犬。
**********
加彦走出电梯就没出息地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这么做没道理。
虽然很恼火,但若说是生肖蒙的气吧,肖蒙也没逼他,这次是他自己主动妥协脱了衣服,又不是肖蒙的错。
肖蒙那么傲气一个人,跟他朋友多年,熟得很,病得没办法又被他撞见了,才在他面前撒撒娇,不甘不愿地示弱。其实还是爱面子得要命,生病这些天不少人打电话来慰问,肖蒙一个也不准他们上门。
换成是钟点工或者同事什么的,肖蒙怎么肯在那些人面前连自己的裤子都扣不上。
想到以后真要由别人来给肖蒙脱衣服,擦身体,做那些尴尬又隐私的事,加彦就一阵不安,越想越不舒服,不知不觉担心起来。
在大楼底下团团转了半天,冻得鼻涕都出来了,还是觉得不该把肖蒙一个人丢在那里。加彦叹口气,硬着头皮,做好被嘲笑的心理准备,转身回去搭电梯。
开门进屋的时候还尴尬得不行,有几分像作贼。等进了卧室,发现灯开着,床上却空荡荡,浴室里也没人,加彦不免有些惊慌,慌慌张张在卧室里转了半天,才注意到往阳台的门拉开一小半,忙伸手开门。
肖蒙正脸朝外站着,往楼下望着发呆。听见动静,一回头意外地见了加彦,怔一怔,猛地就凶起一张脸,口气恶狠狠:“你来干嘛?”
“我,我想你一个人不方便。”
“你不是很忙吗?我明天就请佣人,用不着你!谁要你管!”肖蒙像只螃蟹般张牙舞爪,凶恶得很,听起来却底气不足。
加彦去而复返,他已经觉得犹如天下掉下个金元宝,边虚张声势让人误以为掉下来的只不过是坨狗屎,边恨不得一把抢过来。
加彦一开始没看仔细,近了才见他眼睛发着红,吓一大跳,想不到他竟然委屈到这种地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忙伸了手,犹犹豫豫要环住他:“对,对不起啊……”
肖蒙“哼”了一声,扭过脸不看他。
加彦给他这么三分别扭七分委屈地一哼,满心愧疚,又不好怎么样,见他这么冷的大半夜只穿着薄薄的睡衣在寒风里站着,眼角又湿湿的,更觉得可怜兮兮。顿时罪恶感攀升,觉得丢下他走掉的自己实在不负责任得混帐。出了一头的汗,只好抱住这个臭着脸的别扭男人,让他暖和一点:“对,对不起,是我不好……”
肖蒙又愤愤哼了一声,脸仍然拉得比马还长,扁着的嘴却让加彦觉得自己像在哄小孩,口气也更软了下来:“是我不好……”
“哼。”
“对不起啦……”
“哼……”
“是我不好。”
“哼。”
肖蒙的身体冻得冰凉,有那么点受了亏待的可怜味道。加彦抱住这个比自己高大结实不少的男人,在笨拙地软语温言抚慰。
却不记得从来都没人安慰过他。
他和他之间就是这样,他明明几乎什么都没有,却还傻得把剩下的都给他。
第二天还真的得加班,加彦自己在公司草草吃了两片面包夹火腿垫肚子,牵挂着肖蒙今天晚餐不知是怎么解决。
下班回去,推门就看见肖蒙坐在客厅里,一脸愤懑地在吃外送的垃圾汉堡餐。用两只缠满纱布的手夹着汉堡,捧起来往嘴边送,看起来活像只松鼠。
加彦刚“嘿”地笑了一声,肖蒙就丢下汉堡,锋利眼神狠狠射过来:“你还知道回来!”
“我,我刚下班。”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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