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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实在不好,她只看清一个字便瞧不见其他,索性赤着脚走下床榻,欠身将方才吹熄的红烛重新点燃。
火光幽幽燃起,暖色的火光驱散她眉眼昏暗,将她赤色的肚兜镀上一层浅金。
窈窕的影子被映在墙上,随着豆烛晃动而闪烁,影子再次稳定,后方却凭空多了道更颀长的黑影,高束着马尾,朝她身后悄然靠近。
如被盯上的猎物,她毫无觉察身后靠近的猎手,对着灯烛继续研究上面篆刻的纹路。
眼前豆烛轻微抖动,她鼻尖嗅到若有似无的薄荷清香,余光稍瞥,看到墙壁上投射出正在朝她靠拢的另一道影子。
身后一烫,贴上结实温热的胸膛,那人的手灵蛇般圈住她的腰肢,另外一手顺着她纤细手臂攀上,将她握着方形玉佩的手一并包裹。
“这个是我落下的……”
他指尖灵活,游鱼似的从玉纤凝掌心穿入,将那块方形玉转到手中,却不肯就此离开,握着玉的修长手指又顺着她的手臂滑下,撑在她面前的桌案上,从她身后笼着她,将她困于自身与桌案之间。
看似没有禁锢的“牢笼”,但想逃,却又无处可逃。
他微微前倾身子,下颌抵在她清瘦的肩上,鼻尖轻轻摩挲她细腻的颈子,嗅她身上散发出来似花似叶的香气,口中低声喃喃:“这个也是我的……”
他喷拂的鼻息温热,落在她颈间似绒羽扫过,很痒,激起几颗细小的粟米粒。
玉纤凝偏头躲避他的呼吸,烛光在她侧脸上明明灭灭。
“只是合作关系,你不也说了自己是合作伙伴?”
话说完,顺势将他压在桌案上的手拂开,趁机逃出他长臂下的牢笼。
晏空玄丝毫没有被点正关系的懊恼,观摩了眼手中方形玉,随意将之收入怀中,黑眸映着两点跳跃烛火,跟着她随行而动。
“我说了吗?”
“自然。”
“我怎么不记得?”看她转回床榻,他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跟着,时而撩起她一缕秀发,凑在鼻尖轻嗅,“那我是何时何地说的?不若圣女提醒我一二?”
“你……”
玉纤凝将要回话,却兀的想起他说这话的时间地点,滚到嘴边的话倏然滞住,一回头,撞入他笑吟吟的黑眸,才觉又被他戏谑。
她美目怒视于他,面颊却径自攀上淡粉,一路延伸至脖颈,将圣女的威慑力自然淡去七分。
“没空与你在这儿贫嘴,先前说好的,告诉我解咒之法。”
“解咒之法,我还以为圣女已经感知到自己的变化,知晓是什么办法了呢。”
玉纤凝抽回被他握在掌心把玩的发丝:“我不知道,还请直说。”
心头又被他挑起火,但奈何今夜特殊,她亦不知萧长风是否会去而复返,尽力的压低声音与他分辨。
“办法就是……”
晏空玄提步上前,步伐缓慢,每踏出一步,便迫的玉纤凝退后一步,直至她膝弯已然抵上床榻,再无处可退。
好似只是将猎物逼入困境还不够,要将之逼入死境才行。他仍然不停,直至脚下白色软靴与她赤着的足并行,她撑不住仰坐在榻上,他方才眉眼舒展,双手撑在她左右。
“……像我们刚才那样。”
“我如何信你?怕不是你想借我提升修为的理由?”
玉纤凝直直迎着他视线,倔强地撑起身子。
“真与否,你尝试沉入识海探探不就知道了?”
他笑凝着她,也并不着急动手,耐心等待着,像观望在自己领地嬉戏的猎物。
原先没有灵力,沉入识海这等事她做不到,只会在因缘际会受到某种刺激,被阴差阳错拉入其中。
现在仔细想想,她封体的时间在女修中最长,其实并非是因为她是圣女,也并非萧长风有意延缓婚期,而是给她下咒之人,想在她灵魄完全消泯之后,再让她破体疏通灵力,那时她便完全沦为傀儡为他所用。
而今她在破体前察觉,事情也开始有所转机。
玉纤凝还不太熟练地沉入识海,四下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如同上次坠入的深海。
来过一次的地方,又是她的识海,玉纤凝并不觉得这漆黑一片十分可怖,慢慢地、沉稳地往下潜,直至看到一缕微弱的光,好似海洋中的裂隙,她顺势循着那光源飘游。
光芒隐在蒲扇宽的海藻之中,影影绰绰,她一路分花拂柳深入,终于停在那微光之前。
那如萤火的光芒,是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准确的来说,是她的灵魄。
与她一般无二的眉眼,不同的是她身上有温度、有色彩,而她的灵魄已然与漆黑的海水融为一体,似暗淡的水墨画,只心口处还亮着萤火微光,像烛火即将熄灭,灯芯那一点红。
海水冲来,海藻朝左右歪斜而去,露出八根手臂粗的铁索,穿透缠绕在灵魄四肢,另一头深深没入礁石深处,探不到底。
忽而,她心口那点微光跳跃,握着凤羽剑的右手似乎动了,有簌簌尘埃随着海水漂流四散。
玉纤凝心口跟着一跳,双眼蓦地睁开。
眼前是男人放大的俊脸,沉黑的眸子倒映着她娇颜。
“如何?”他视线锁定在她面上。
玉纤凝喉头滑动了下。
虽不想承认,但确实如他所言。
她静默不语,晏空玄却早已猜出答案,撑在她左右的手轻轻用力便直起身与她拉开距离,慢条斯理整着箭袖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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