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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落,琉璃盏中的金蝉奄奄一息,浑身腐烂,流露浓黑汁液。
这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终于要到收尾的时候。
黑夜之间,宫廷高台处,满地尸首堆叠,内侍曹丰高呼:“陛下驾到!”
皇帝徐徐踏步走上高台,满面的腐烂血肉以及青蓝细绒早已脱落,其间露出金黄肌肤,坚硬而富有光泽,像金身。
见此,群臣皆惊,周升泰更是脸色难堪,不敢抬头,瑟瑟发抖。
二公主望着踏上高处的皇帝,哪怕他并没有发怒,却也止不住心生畏惧,掌心发颤。
皇帝视线落在满地皇室宗族尸首,又看向倒在血泊之中的三皇子,徐徐出声:“怎么,你要联合韩飞篡位?”
语落,二公主看见远处杜若被击倒在地,傀儡大军更是被灭。
高台周围出来的兵卫越来越多,二公主心惊的起身,才发觉自己中玄亦真的计。
皇帝没有死,这是一场局中局。
不远处的韩飞见此,趁乱逃出高台。
而杜若拔出身上的箭支,其间药汁跟玄亦真的并不相同却很相似,看来皇帝才是用蛊绝顶高手,自己从来只是枚棋子。
培风楼一战,杜若身受重伤,为存活而用蛊,现在也因蛊被影响,真是因果报应。
很快多道利刃刺破身体,随即杜若被高高架起,奄奄一息,视线望着天上明月,隐隐看到弯眉笑盈盈的尹星。
总是差一点,实在是让人不甘呐。
待到血色浸染倒映地面的明月,国都各处府邸的厮杀,并没有消停,反而越来越凶猛。
太安郡主手中樱枪鲜血滴落,视线望着横空出现的驻营大军,满面凝重,看来皇帝今夜非要借着韩飞名字将皇室宗族的权利悉数收入掌心。
从宫门骑马逃离的韩飞,双手拉满弯弓,遇神杀神,一路行进东市,不敢耽搁。
当初明明截下皇帝驻营大军的调令,现在看来只是幌子。
如今之计,速速离开国都为上,再筹谋其它也不迟。
谁料,忽然一柄长剑出鞘,寒光浮现,马匹翻倒,弯弓笨重落地,韩飞以大刀驻地,杀气腾腾。
江云立在东市横木之上,想起曾经母亲被吊死在这里,她身上每一处伤都历历在目,宫卫的箭矢是特制,韩飞用的箭更是比一般人要更特别。
天川,江云就认出韩飞的箭,也知他过去是皇帝的亲卫,所以当年的事,他一定参与其中。
思索间,江云已经纵身挥剑砍向韩飞,招招致命,拼尽全力。
韩飞持刀迎击,因着身上受伤,而不太能应对,脚步虚浮,粗气道:“我在国都之外藏有一宝库,若是你能放我,必定不会亏待。”
江云不曾停顿动作,剑锋冰冷碰撞,衣领处隐隐透着鲜血,神情平静道:“东市这里曾经悬挂一名女将,那时你怎么不放过她?”
“皇帝下令,我只是听令行事,当年大理寺有人揭发她是万俟皇后在朝中安排的万俟世家暗卫。”韩飞倒退的应招,思索道。
“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母亲她从来没有做过错事,狗皇帝该死,你也该死!”江云愤怒呵斥,剑锋划破韩飞面颊,狠狠削下一块肉,显露骨骼。
韩飞惊得退步,奋力挥刀,呼吸紊乱,不敢大意的出声:“难道你不想知道大理寺谁是皇帝的内应?”
当年万俟皇后愈发病重之时,皇帝便在有条不紊的清理朝野势力。
江云动作一顿,随即被韩飞偷袭,仰头躲避挥来长刀,却被踢中,狠狠飞出数丈。
大理寺内应,江云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那个人,大理寺卿江正明。
韩飞得以喘口气,快步提刀,欲解决后患,因而顾不及满面鲜血,黑夜之间,仿若地狱恶鬼,踏步流星。
江云疼的几乎没有力气起身动作,却还是掌心握紧剑柄,烧焦的紫兰剑穗微晃,刀光剑影,身形翻转。
韩飞长刀落空,地面砖石碎裂,尘土飞扬,急忙翻转刀身,挥动中,疾风拂过,杀气腾腾。
可长刀动作却戛然而止,江云剑锋先一步刺入韩飞脖颈,动作毫不迟疑。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韩飞头颅落地时,才明白这句话的重要。
江云提着剑。几乎站不稳,满面泪痕,步履艰难,行进巷道。
眼前晕眩之际,江云看见一道模糊身影,像母亲,又像柳慈,可无论是谁,她们都不可能出现眼前了吧。
骤然间,江云猝然失了力道,整个人倾斜倒地,失去一切意识。
子时过后,高台之上的皇帝饶有兴致的等着驻营大军的汇报,众臣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二公主神情平静的陷入麻木,视线落在满国都的烟雾,明明才中秋,却已经像是步入寒冬。
不过二公主很好奇玄亦真要怎么应对这么一场危机,皇帝的杀心昭然若揭,谁也不可能有活路。
哪怕玄亦真公然谋反,如今局势,她也只能退守万俟世家领地。
终于宫门各处行入长队,火把光亮越发清晰,太安郡主等入内。
皇帝面上浮现满意神色,却又在看清长队兵士盔甲时,骤然神情紧绷。
“臣等奉章华公主之命,护驾来迟,请圣上恕罪。”太安郡主神情坦荡的出声。
“父皇,您没事实在太好。”三公主恭敬行礼,垂眸间,想起玄亦真的话。
皇子丧命,按理兄终弟及,皇女继任也是如此,所以玄亦真一开始就是要称帝。
父皇,表现的再宽厚爱戴,哪怕皇子丧命,终究不会让公主继承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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