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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压制着自己。
可自由自在哪有那么容易?
天真的蠢猫。
薛照盯着萧约看了许久,随后出口的话再次让他震惊:“梁王。”
“梁王?我不懂。”萧约道,“奉安缺盐,从外地调配,亏空的到底还是国库。梁王是一国之主,国内发生动乱,获益的怎么会是他?”
薛照将话题回溯:“你说,冯灼为何要杀周灵安。”
“因为周灵安左右逢源啊。”萧约即答。
“为何左右逢源?”
“这……”
萧约答不上来了,有一瞬间他觉得薛照成了自己的先生,像齐咎怀一样循循善诱。而齐咎怀已经年过而立,薛照才十八岁,比萧约还小。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大概没根的孩子也早当家吧。
“出什么神?”薛先生叩两下桌面。
萧约摇头:“你给的线索太少了,我推测不出。”
“脑子笨就承认,找什么托词。”薛照道,“你难道不知道冯灼正妻无所出,只有周氏的两个女儿?”
“怎么不知道,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太医院的老头们都觉得砸了招牌,齐齐诊错了胎儿性别,不好意思出门呢。这算什么线索——”
萧约说着突然灵光一闪:“孩子!关键在孩子身上!你的意思是!”
薛照点头印证了他的猜想。
“好刺激的一桩秘辛!你窥探王室隐私不会有杀身之祸吧,完了,我也知道了,不会牵连我吧?!”萧约怔怔摇头,目光都发直,“难怪周家会暗中资助老四,老二的孩子竟然是老四的,周家其实是老四的亲戚!好一招鸠占鹊巢!好大一顶、两顶绿帽!老四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难怪周家兄妹先后死去!”
薛照勾唇轻蔑:“若是为情激愤杀人,那多可笑。”
萧约很快从听到大八卦的亢奋中镇静下来,仔细推理:“是啊,若只是想泄愤,何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正妻是青梅竹马的表妹,成婚数年无子。娶进来妾室三年抱俩,可这俩大概都不是他的……所以说,不能生育的其实是二公子冯灼!”
话一出口萧约觉得自己脖子上凉凉的,这样秘事真是谁知道谁该死。
该死的死太监,怎么把自己带坑里了!
但萧约推理得正上头,没功夫和薛照计较,继续道:“梁王不可能让没有后嗣的儿子继位,朝中官员也不会臣服,更何况请封世子以及新王继位都要上邦许可,陈国不会轻易考虑无子之人做藩王。所以冯灼必须有儿子,这孩子还得当真是冯家的血脉,所以只有老四了!老二从一开始就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甚至有可能就是他自己促成了二人私通!”
萧约已经快还原出真相,但他还有一点不确定:“这样冒险且不讨好的事,周家怎么会肯干?事关个人及王室脸面,好做不好说,一旦冯灼翻脸,喏,就是今日这样去母留子。他们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薛照为他解惑道:“周氏和冯燎早有私情,冯灼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萧约豁然开朗,击掌道:“他暗暗利用二人!冯氏或许都不知道老二不能生育,自以为行事隐秘,没人发现她和老四的事。有孩子在,无论将来哪个公子继位,周家都可安然无忧。”
有了以上前提,萧约总算明白薛照说梁王是最大获益者的含义——
是老二策划了此次官盐翻覆私盐横行,他将矛头指向周家,指向自己,很自然地撇开了嫌疑,将祸水引向老四。
所以才将盐藏在灵光寺的菩萨殿,栽赃给孙家,剩下的官盐也一定安排到了老四那里,只待清查出来就是人赃并获——
“碧波藕榭!”萧约突然想到,“那所别院是周灵安送给冯燎的,冯灼一定是把盐藏在了那里,才好咬死周家和老四!”
薛照点头:“芡实之下,堆积若干油布包着的官盐。”
萧约右手握拳击在左手掌心:“从水里没的,又藏到了水里。难怪先前一直查不出!谁敢查到四公子头上!老二将官盐盗取转移,并在奉安大肆售卖,不久之后事态扩大,梁王专人清查——就是你——老二算计了周灵安的死,自身敛了一笔财,又除掉了不忠之人,还陷害了对手,可谓大获全胜。老四则无可辩白,只能认罪。”
然而真实的走向并不如冯灼之意——
薛照查明真相,借神佛之名摆平此案,冯灼计划败露自然无话可说,还要把赃款吐出来。冯燎做出不伦之事巴不得息事宁人,也就乐呵呵地装傻充愣。
贩卖私盐所得不在明面的账目里,自然全部收归国库。缴获的剩余官盐也并未以常平价格售卖给百姓,差价又是一笔赚头。原本骨肉相残,结果偃旗息鼓大而化小,王室又能多些安稳日子。
果然梁王是最大受益者啊。
“梁王可真小气啊。”萧约感叹,“就算在覆船案中损失了一些,将剩下的盐原价卖给百姓又能如何?非得在百姓头上把损失挣回来。”
薛照敲桌:“再提醒你一次,别口无遮拦。”
“好好好……对了,梁王知道二儿子不能生育吗?”萧约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但不必薛照解答,只要对方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他知道。所以才会亲自去看望刚出世的小孙女,还给县主的封号,既保住了这孩子性命,也敲打了老二一番。啧啧,梁王没把事情挑明,就是不给两方准话,让他们继续斗下去——”
“等等!要斗也是旗鼓相当的人来斗,否则鸡蛋碰石头有什么悬念?老四也未必从头到尾被动无辜吧——螳螂捕蝉,或许是想引黄雀死于弹弓之下。他知道老二知道他和周氏的私情,刻意以周家兄妹为饵,让老二下手打破平衡,只要最后梁王知道老二不育,那对方就无缘世子之位了。虽然最终结果没有如他所愿,但也重挫了老二。不过这样一来,他算是和对方明牌了,没法再蛰伏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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