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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当他要失去意识时,下一秒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细微声响,于是突然间惊醒,下意识朝那边看过去。
眼前漆黑一片,所有的画面都蒙上一层布,郁酌只能看出段煊似乎在翻找东西,声音放得极轻,在这时候仍然显得十分清晰,让人无法忽视。
等了半晌,看不出他在做什么,郁酌动也没动一下,几秒后,只见对方站起身,像是要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他心中一顿,来不及反应便不自觉地闭上眼。
四周本来就没有一丝光线,陡然间闭上眼睛,郁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黑暗笼罩住,耳边的声响却十分清晰,清清楚楚地听着对方一点点靠近。
等了半天,时间似乎缓慢许多,久到郁酌几乎真的要睡着了,终于隐约察觉段煊在身旁站定。
靠近后,段煊一时没有动作,只在原地顿了片刻,似乎在观察郁酌是不是醒着。
郁酌没睁眼,感受着对方存在感强烈的目光,指尖微动,紧接着,他又被段煊用手背贴了一下额头,干燥而温热的触感传递过来,让人心中立即升起困意,郁酌思绪一缓,感官也模糊了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眼皮沉重,真的有些睁不开眼了,心想这下对方应该要走了,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的手心却突然传来一阵凉意。
段煊动作缓慢地往他手中塞了什么东西。
细细长长的链条没有温度,质感光滑,细链摩挲时发出不易察觉的响动,郁酌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动了动指尖,冰冰凉凉的,摸到吊坠上熟悉的纹路后,他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弄丢的那条项链。
磨蹭了许久,段煊这回是真的要走了,郁酌却立即睁开眼睛。
隐隐适应黑暗后,他的目光落在段煊身上,没有犹豫地开口,小声问他:“段哥,你从哪里找回来的?”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过去,段煊脚步微顿,背影似乎也僵了一瞬。
下一刻,他没有回头,只短促说了句“随手捡的”,就毫不犹豫地离开。
郁酌当然没信他这套说辞,也已经十分了解对方的作风,对他的口不对心感到好笑,意外之下,听他这么说了,也就没再追问,重新把项链戴好。
另一边,段煊其实没想到郁酌还醒着,被撞了个正着,尴尬之余,又忍不住拧了拧眉,心道自己真是闲的,早知道就直接放进他的外套口袋里,也好过做贼似的塞东西,还正好被戳破。
项链当然不是他随手捡回来的。
他一直记得这条项链似乎对郁酌很重要,于是在沈暮山的基地的那段时间里,每次出任务都会多走一段路,在之前待过的地方仔细寻找,直到临出发前,才终于找到被埋在墙灰下的吊坠。
后来段煊心里憋着气,一直没把东西给出去,也想不出怎么解释他是在哪儿找到的。
当时没有细想,他下意识就去找了,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邀功似的把这一过程告诉对方——郁酌本来就万事不上心,知道之后,说不定会更加蹬鼻子上脸,最后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他一下了。
但今夜雨落,段煊犹豫了近一整夜,最终还是趁着夜晚把东西给了出去。
-
翌日清晨,暴雨停歇,眼见太阳冒了个头,天色晴朗,段煊的神色却有些凝重,驾车上路后,速度明显比之前加快许多。
很快,其他几辆车也陆续赶到,众人在约定好的地方汇合,重新上路。
高速路畅通无阻,没有其他事情耽误时间,大家紧赶慢赶了一段时间,离北方越来越近,却在某一天突然发现不对劲。
太冷了。
明明深秋刚结束不久,初冬时期,气温却一天比一天低,只是短短几日过去,居然冷到不开暖气根本无法忍受的地步。
宽阔的道路两侧植物茂密,但也渐渐随着路程行进改变了色调,远看是枯黄一片,连动物都变得很稀少,天边云层厚重,阳光浅淡,白茫茫的十分刺目。
起初大家只当是入冬的正常现象,直到几天后的早晨。
“我操,车轮冻住了。”
蒋自明坐在驾驶座,使劲转了转钥匙,试图将车发动,等了好一阵,却始终一点动静也没有。
车轮与地面相接处厚厚地结了一层霜,冻得扎手,几人围着轮胎处理了半天,总算把几辆车解救出来,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
不出所料,他们神色凝重地出发没多久,天上便飘起雪来。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车窗外风声呼啸,冷风刺骨,天色仍然惨白,卷着鹅毛似的大雪洋洋洒洒铺了满地,将视野中都蒙上一层白。
很快,雪越堆越厚,看起来是柔软的,却凝聚着看不见的霜刀利刃,能将所有生命不留痕迹地掩埋。
“队长,杨茴发烧了,估计天气太冷,受不了了。”余思莹皱着眉,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又用对讲机和段煊传话。
雪一直没停,车轮在路面上轧出笔直的痕迹,又立即淡去,车载暖气失去了效用,降下车速,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了,就连丧尸的行动也变得迟缓。
段煊也注意到大家这几天状态都很差,简单叮嘱几句后,转头看了郁酌一眼,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赶路。
思索片刻,他开口道:“入冬了,按照以前的状况,雪应该还会继续下,之后温度也会更低,我们在下一个城市停下,过冬后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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