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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煊手指扣上刀柄,眼神冷厉,目光警惕地观察对方,却发现这人似乎神志不清,身上皮肉腐烂,甚至可以窥见白骨,血也快要流干。
他无法忍受痛苦,嗬嗬地开口,嗓子被割裂般沙哑,缓慢地流露出话语:“杀,杀了我。”
每说出一个字,话语间就仿佛牵动体内的伤口,大片鲜血从嘴角淌下来,使得言辞也含糊不清,断断续续。
见此场景,两人一愣,陡然之间明白过来。
这个人是实验样本。
段煊没迟疑,手起刀落结束了他的生命,不想在这里多停留,打算带郁酌离开,脸色却难看起来,情绪不断翻涌。
而没过多久,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里。
当在最深处的隔间发现早于变成丧尸的马博士时。
本就一言不发的段煊不由得顿住,神情也更加沉郁,眉骨压低,攥着郁酌手腕的力道收紧了些,终于克制不住地焦躁。
“他看起来变异还没多久。”郁酌却没发现他的变化,打量着马博士的皮肤,猜测道。
实验室隔间里面被死死锁住,马博士应该在失去意识前将自己关在里面,使得丧尸化的他无法自由行动。
他的眼镜早就在异变时不知所踪,郁酌没有在马博士身上发现伤口,只是眼球突出,脖颈间渗出血丝,皮肤也变得青白,听到来人脚步声后,开始无意识地狠狠撞门。
“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找东西。”段煊给这扇门重新加固一层,叮嘱郁酌在不远处等着。
郁酌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他觉得,这里大概是找不到他们需要的东西了。
临行前,广播员提起过一两句,而郁酌也从中拼拼凑凑,把事情了解了大概。
二十年前,马博士为他的父母和郁还峥办事,发生变故后便下落不明,也带走了实验数据。
实际上,其实马博士之后一直和广播员待在一起,又因为某些原因开始继续推进这项实验,在末世爆发时,他为了资源混进杜万虞的基地。
不久前被郁还峥带走后,他表面上安心替人办事,却趁着埃尔维去闹事的那几天逃走,最终被广播员安排在此处进行研究。
一直到前几日,马博士原因不明地死亡。
几乎贯穿他一生的实验研究,到此时彻底宣告结束,悄无声息,也没有任何结果。
想到这里,郁酌不禁微微扬眉,心道难怪郁还峥很久没再出现——他向来自视甚高,这回阴沟里翻了船,大概恼怒极了,一时间无法接受。
“实验……失败了。”寂静中,一旁的声音打断郁酌的思绪。
翻动实验报告,尽管不愿意承认,段煊攥着纸上的手指却有些僵直,将其中的数据看了又看,仍然只能得出这个结果。
他不死心,又在一堆药瓶中翻翻找找。
“段哥,如果到时候真的没有办法,我——”郁酌看着段煊在实验室各处翻箱倒柜,迟疑半晌,又想起刚才那人濒死的场景,忍不住开口。
段煊却倏地打断他。
“别说。”
郁酌话语顿住,朝对方看过去,这才发现段煊脸色紧绷,似乎强压着心中情绪,眉目冷硬,眼神中却带着几分祈求。
段煊将手中的废纸揉成一团,桌上的数据也被他尽数扫到角落,哗啦一阵响,寻找后一无所获,他却不打算妥协,走到郁酌身边,眼皮压得极深,睨视着他,咬牙道:“不准说。”
于是郁酌便说不出话了。
会有办法的。段煊按了按他的手指。
实验失败,广播员要的东西自然也没有踪影,对比数据后,只找到一部分实验半成品残留,而经过在实验室的仔细寻找,段煊也有了些许收获。
马博士丧尸化的速度很快,看起来也和实验有关。
在和体内病毒抗争的过程中,他几乎用完了所有起抑制效果的药剂,最终段煊只能从角落里搜出剩余的两三支。
“这些撑不了多久。”段煊皱眉,“还需要更多——”
话音消弭,他眼神微沉,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只低声重复道:“我们会有办法的。”
-
离开后,段煊将药品收好,把这几支药剂连带着广播员要的半成品一起带出去,但也谨慎地没有立即给郁酌使用。
此时天色完全黯淡下来,费神费力地在里面走了一遭,郁酌坐上车,脑袋刚沾上靠枕,困意袭来,有些昏昏欲睡,瞌睡打了一路,感受到车辆减速才慢慢睁开眼。
“今晚就先在这儿休息,去基地的检查流程太麻烦了。”蒋自明将车熄火。
几人处于城市边缘,管辖宽松,丧尸也没有被彻底清除,空置的房屋还算整洁,只是各类用品早就被其他路过的人消耗干净。
收拾半晌,郁酌神色困倦,被段煊按进被窝里,抬起眼,却发现对方似乎没有要休息的打算,像是还要出门。
他拽住对方的衣角:“段哥,你要去做什么?”
从研究中心出来,段煊便没说起过关于丧尸化的事,涌动的心绪也如岩浆冷却,深埋在外表之下,没再表现出来,神色一如往常。
郁酌却察觉到没有这么简单。
而不同于对方的烦躁难安,他只觉得没有实感,却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在发生变化,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反而并不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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